悲哉，吟秋先师！

偶尔翻报，《京剧艺术家王吟秋遇害》的标题突然映入眼帘，一霎时顿觉得肝肠寸断，久久缓不过神来。上周出差重庆，来回路上以及在宾馆都一直聆听着吟秋先生说《文姬归汉》和《亡蜀鉴》的录音。我虽与吟秋先生未曾谋面，但私淑其艺术久矣。这几年我是听从吟秋先生的教诲来研习程艺的，他说戏时一字不苟、一腔不紊的劲儿深深感染了我。每每在夜阑人静时，听着吟秋先生低声吟唱，心中自有一份虔敬。
吟秋先生说戏的录音很少外传，我有幸得到几出程派名剧的教唱录音，全仗京城名票继安师兄的慷慨相助。继安兄1996年拜在吟秋先生门下，当时着实让我这个程迷羡慕不已。吟秋先生不仅艺术上毕肖程先生，为人也颇似乃师，轻易不收徒。继安兄能在王吟秋晚年立雪程门，实属难得。这样，每隔一段时间，我便打电话向继安探询，问他近来王先生又说了什么新段子，并托他把当时学戏的录音寄给我。出差到北京，见到继安兄，他总是不厌其烦地向我转述吟秋先生教戏的要点。尽管我能听到吟秋先生孜孜不倦的教戏录音已经很幸运，但是一直奢望有朝一日亲自向吟秋先生请益。继安兄曾安慰我道：“除了不能当面看到口型，听录音与直接跟王先生学没什么区别。”不过，我还是极为羡慕这位老兄的近水楼台。如今，吟秋先生突遭不幸，对我来说，好似京剧的天空塌下一块，即使女娲再生也无法修补。这是永远的不幸，是永远的遗憾。
程派剧目大多悲剧，不料吟秋先师竟也悲惨弃世，实在教人慨叹今夕何年。“睹物思人泪难忍”，耳畔犹存吟秋声。乌呼呀！悲矣夫！！但愿先生向天南月夜归魂！！！

2001年10月29日闻凶耗之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