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4月15日)晚上,居住在青岛的我既兴奋又激动,尽管已是11点多了,但我却毫无睡意。为什么呢?因为我刚刚看完了央视11频道播放的京剧《连环套》。最令我终生难忘的是,86岁高龄的京剧大师袁世海,在最后一场粉墨登台了。他扮演的窦尔墩,无论是念白还是表演,依然是那样的一丝不苟,并且确实是那样的轻车熟路,简直难以置信这原本是一位耄耋老人。我为焕发着艺术青春的袁老高声叫好!
我也算是个老戏迷了吧。那是1953年,由于父亲知道年方10岁的我喜欢花脸,就给我买了金少山的《盗御马》唱片。不久,又买来了当时才出的裘盛戎的《盗御马》和袁世海的《黑旋风李逵》这两张唱片。于是,我就整天跟着唱片模仿。《盗御马》算是我的“启蒙”,《李逵》中的“下山”和“请罪”两段也成了我的“流行曲”。1956年,我参加青岛市少儿文艺汇演,就是清唱的以上两出戏的唱段而获得了一等奖。为我操琴的就是现今名琴师李门、李超兄弟的父亲李壮图(我与李门是初二同班同学)。我今晚之所以如此激动不已,原因就在于《连环套》(《盗御马》是其中一折)和我一直最为仰慕的袁世海老先生。
但我却始终无缘亲眼目睹袁世海演戏,也只是看过他在电影《群英会》演的曹操、电影《红灯记》和《平原作战》演的日寇头子而已。想与他直接交谈更是我多年的夙愿。
1998年,袁老来青岛旅游。作为在青岛人民广播电台京剧节目主持人的我,自然要紧紧把握住这个机会了。当我在宾馆敲开他下榻的房间门,终于见到了袁老。为了更好地沟通我们的感情,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我便说:“您1953年的《黑旋风李逵》,我至今还会唱呢!”果然,他立刻来了情绪让我唱唱。我为了达到顺利采访的目的,就班门弄斧唱了“下山”和“请罪”。他听着听着,也就不由自主地同我合唱了起来。唱罢,他还说:“‘请罪’的最后一句‘我自己承当’的‘当’,要唱得干脆利落,千万不要像我过去那样拖腔。因为李逵是个敢作敢当的人。”接下来,我的采访当然进行得相当顺利,他那天的话题主要是艺德。我当即就写成了专访在报上发表,并把报纸寄给了袁老。
后来,我给袁老打过几次长途电话。每次,他都是滔滔不绝地与我聊戏。有一次,他老人家一下子就谈了一个多钟头,我还真怕累着他。
1999年4月20日,我来北京采访。袁老当时还住在朝阳区北三里屯。我先给了他电话,他表示很欢迎,并把他所住楼房的位置告诉得相当具体。可我坐着北京朋友的车就是找不到,便忙用手机与他联系。袁老又不厌其烦地给我指点方向与楼房特点。我一行三人(有两位北京朋友)进门后,我们刚谈了一会儿,电话响了。他接罢后就把电话插头拔了下来,说是这样可以没有干扰。就这样,他从9点谈到12点都拐了弯,整整一个上午。我所带的120分钟的录音带也早用完了。要不是孙明珠敲门进来,恐怕袁老还要谈个没完。从杨小楼、梅兰芳一直聊到萧长华,从“富连成”又谈到现在的研究生班,他还把《煮酒论英雄》中曹操那大段的独白“尤之为物,能大能小……”念给我听,还现身说法表演了窦尔墩“此乃是天,助我成功也”的动作……。这真使我大开了眼界!
时至今日,我又能在电视上看到袁老今年3月31日重返舞台,演出了《连环套》,倘若不是有字幕说是“袁世海”,又谁能想到这最后出场的窦尔墩是一位86岁的耄耋老艺术家呢?在此,我衷心祝福袁老健康长寿,永葆艺术青春!
2002.4.16凌晨1点
吕铭康:青岛人民广播电台文艺频道 京剧节目主持人 (lvmk@qingdaonew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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