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能算作戏迷,但生于豫剧之乡,听着豫剧长大,竟然不了解阎立品大师,很是惭愧。
近日在网络听到《秦雪梅吊孝》中哭灵一段,颇为惊艳。唱腔甜美婉转,文辞清丽古雅,一下子颠覆了我对豫剧大众化的同时稍显粗俗的印象。原来在我们的豫剧中也有这般可以和越剧《十八相送》和黄梅戏《女驸马》一较高下的好戏,心中还是有点自豪的。
后来才知道这是阎立品大师的经典之作。据说大师对戏词要求较高,不仅自己动手写词,还会请教社会上有名的文人为自己改词。就拿这一段来说,有哀痛,有哀思,有哀怨,把一个未出阁女子对死去未婚夫的痛惜思念又有些埋怨的心理表达的淋漓尽致。
阎立品(1920—1996年)原名阎桂荣,河南省封丘县人。自幼家贫,母亲将她送到开封永安舞台义成班学戏,拜著名豫剧艺人杨金玉、马双枝为师。因其天资聪颖,学戏认真刻苦,故而深受老师喜爱。一年后登台演出了《打金枝》(饰开平公主),因其做戏十分认真,虽唱腔还嫌稚嫩,依然受到观众欢迎,3年后便在开封有了一定影响。因其人小但技艺颇为精巧,故而观众们便称其为“小闺女”。但是,初有成就的阎立品深知艺途之艰难,稍有不慎便会前功尽弃。为了练出更精的功夫,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敢有半点松懈,从30年代到40年代初,她从一个“小闺女”逐渐成长为一个戏路宽、会戏多、影响大,而且扮相俊美,嗓音明亮圆润的优秀演员。
抗日战争爆发后阎立品同其他艺人们一样,备受日本鬼子和汉奸的欺凌,为了抵制鬼子汉奸们和那些土豪劣绅视艺人为玩物的行径,她将满头青丝一挥而去,住到偏远的农村,天天吃糠咽莱,宁愿饿死也不到城里给鬼子汉奸们演戏。抗战胜利后,虽然阎立品恢复了演出,而且依然在河南各地受到观众的热烈欢迎,但她对在社会上盛行的“捧角”之风越来越厌恶,她说:“我宁为贞洁贫,不为污浊名。千两金,万两银,我也不能出卖人格。”为了回绝各种频繁的堂会、“宴请”,她毅然戒了荤腥,从此吃素。
阎立品不仅不畏权势,不向邪恶势力低头,表现了一个正直艺人的骨气,同时在艺术上也是严于律己,不随波逐流,不为一时的“红火”而牺牲自己的气节。从40年代开始,她就有意识地“净化”自己所演的一些剧目。她给自己约法三章:“粉戏”不演,脏词不唱,伤风败俗的动作不做。凡是她要演出的剧目她都要尽可能地进行修改整理,有时也向一些有文化、有知识的人虚心求教。为此,她在各地结识了一些有名的文人雅士,而这些人们也对她演出的剧目提出不少诚恳的看法,使阎立品在修改剧本时受益颇多。她不仅演技高超,而且艺德高尚,故而在观众中有着很高的声望。观众赠送她的各种诗词、旗、匾多不胜数,但最让她珍视的是当年在扶沟演出时观众送给她的一幅题字“品洁艺精”。阎立品认为这是现众对她最真切的希望,她将自己的名字“桂荣”改为“立品”,以勉励自己:立业需先身,立身必先立品。此后她便以阎立品之名遍行河南各地。
建国之后阎立品加入了商丘人民豫剧团,曾赶南京、上海等地演出。她在豫剧演员中独具的艺术特点得到各界人士的好评。1954年初,京剧艺术大师梅兰芳先生收阎立品和评剧名演员新凤霞为弟子,这是梅先生第一次收地方戏演员为徒。
“文革”开始后阎立品被视为“黑线人物”而备受折磨,被剥夺演出权利达10年之久,直至粉碎“四人帮”后才得以恢复演出的权利。重新登上舞台的阎立品凭借着自己深厚的艺术功力和在身处逆境时都一刻未曾停止的艺术追求,一登台便引起巨大轰动,她的代表剧目《秦雪梅》、《藏舟》、《西厢记》等上演后不仅好评如潮,而且许多老观众再睹其芳华之后激动不已,有人称她是“白发少女,青春不衰;荷花出水,梅花重开”。
有人评价阎立品先生,台下做人“立身不使白玉玷” ,台上演戏“品格当与青云齐”,然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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