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辉南:享受粤剧之美 播撒传承种子
周辉南的名字,在梧州粤剧界可谓无人不知。人们知道他,更多是因为他为梧州粤剧培养了一批批粤剧人才、桃李满天下。
年过八十的周辉南,依然精神矍铄,思维清晰,有粤剧陪伴的晚年生活充实愉快。在传授粤剧曲艺和演奏技巧给学生的同时,周辉南也时常想起自己年轻时对粤剧的那份迷恋。
出生于上世纪三十年代的周辉南,家境算富裕,当船员的父亲对几个子女没有特殊的要求,唯一的愿望就是孩子们都多读些书,将来好干事。所以,和同龄人相比,周辉南在学校的时间相对长一些,高中毕业后,还在家人的安排下,去了大中路学习会计。
“就是学会计的那段时间,让我对粤剧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并喜欢上了这门艺术。”周辉南回忆道:“每天晚上放学路过红星电影院门口,都会听到从粤剧团传来悠扬的乐曲声,尤其是节奏明快的锣鼓声和掌板声,比我学会计用的算盘声好听多了。”
于是,每次放学路上,只要听到有演出,周辉南便会放慢脚步听上一会儿,有时听得入了神竟能坐在路边听完整场戏,直到散场的观众有说有笑地走出来,他才想起回家。在家吃饭时,周辉南也常常拿筷子模仿掌板的节奏敲桌子,为此经常被母亲批评。
“那时的粤剧相当受欢迎,有专业戏班也有业余私伙局,都很热闹。但是看专业演员的表演要买票,所以我一度曾经把‘走进剧院看一场粤剧’当成自己的理想,也很羡慕那些可以为粤剧演员伴奏的人。”说到这里,周辉南一脸幸福状,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对粤剧有无限憧憬的年代。
由于过去的粤剧团都是招收娃娃团员,从小开始练功、学戏,所以,当时20岁的周辉南大概是与粤剧无缘了。可不久后转机出现了,“粤剧团招收学员,年龄不限”,得知这一消息的周辉南想都没想就报名了,“按照当时做会计的工资是每月40多元,而进粤剧团当学徒工每个月才9元。家人起初反对,后来在我的坚持下,最终还是尊重了我的决定。”
就这样,进入到粤剧团后,周辉南接触到了诸多民间乐器,在师傅的指点下,他学会了二胡、扬琴、古筝的演奏。因为他出色的演奏技能,没过几年便成为了剧团乐队成员。
对周辉南放弃优越工资去粤剧团的决定,很多人都不理解。但在他自己看来,演出条件的艰苦和工资的低微,不仅没有令他后悔这个决定,反而从兴盛的粤剧中找到了内心的归属感,就这样,周辉南在粤剧团里扎下了根。
时光可以苍老人的容颜,却无法苍老一个人对一件事喜爱到极致的心。就如同周辉南对粤剧的喜爱,即使退休后,他仍不忘继续培养粤剧人才。
“为什么现在的年轻人学粤剧的少了,学流行歌的多了?就是因为粤剧这门艺术太难、腔调太长了。”先后在深圳、梧州开办了十几年粤曲辅导班的周辉南对粤剧渐冷的现状这样分析,“现在都是快节奏,粤曲中的道白和唱词多数是古语,一个字的音可以拉很长,一句话可以说完的也要分几句话来唱,所以现在的年轻人多数是不愿意学的。但正是这种腔调,才是粤剧最重要、最有韵味的板腔,只有真正沉下心来、放缓节奏仔细听,才可以领会其中的魅力所在。”
周辉南见证了梧州粤剧昔日的兴盛,如今再看看现在的粤剧市场氛围,他坦言,他们那一辈粤剧人之所以能在粤剧行当里坚守,大多数原因都来自内心对粤剧的喜爱和对粤剧事业的忠诚。因此,在教学生粤曲演奏的,周辉南还从传承传统艺术的层面跟学生们交流坚守粤剧的重要性。
“我希望用自己对粤剧的理解和感悟,在年轻人心中播下传承的种子,让他们发现粤剧的美,感受到厚重的岭南历史文化,感受到粤剧的魅力。”所以,如今看到自己辅导过的学生毕业工作后大多数依然活跃在两广各大粤剧团体,周辉南感到非常欣慰。
梁超平:对粤剧之爱超越职业情感
从剧团学徒工到跑龙套,从只有一句台词的群众演员到独当一面的大戏主角,从演员到编剧再到团长,梁超平的粤剧生涯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踏实走过来的。
尽管后来他又从粤剧团到了文化局任职,但对粤剧的感情已然超越了一般意义上的职业情感,如今,年过古稀的梁超平依然对粤剧热爱有加,除了参加私伙局的活动,还经常受邀参与梧州粤剧重头戏剧本的创作。
梁超平对粤剧最初的印象,大都来自从事粤剧表演的父亲和哥哥,“当时觉得粤剧演员的戏服很好看,而且感觉在几百人的关注下依依呀呀唱戏,应该也是很好玩的一件事。”于是,当一名粤剧演员成了梁超平的理想之一。
“那时的粤剧还处于比较繁荣的时期,几乎每个剧团都不愁演出,如果赶上受欢迎的剧目,还会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据梁超平回忆,就是怀着对粤剧的这份敬仰,他十几岁便走进了广东“大江南”粤剧团。
在那里,梁超平并没有因为自己出身粤剧世家而受到特殊的照顾。刚进剧团时,梁超平和所有的学徒工一样,干着搬搬抬抬的力气活,干完活会心满意足地在舞台边上看演员们练功或表演。“那个年代,没有太多的娱乐消遣,最主要的便是看粤剧了,所以在粤剧团当演员也就成了很令人尊敬的一个差事。”梁超平回忆道。
在浓郁的粤剧氛围中,梁超平无师自通,竟也掌握了不少粤剧表演的套路。两年后,他已经出现在了不少演出剧目中,虽然多数是没有台词的群众演员,但对梁超平来说,已经离梦想很接近了。
作为一个有心人,每次演员排戏便是梁超平自学的好时机。他认真听看导演给演员说戏。若自己不上场,便在舞台边仔细揣摩别人的表演,日积月累,他又学会了不少角色的唱腔与台词……就是这样,怀着对粤剧的尊重和崇拜,梁超平将平时一点一滴的积累转化成了对舞台的向往,并最终得以实现。
“剧团里每个演员对自己的要求都非常高,那时我们会十分注意师父在台上是怎么处理唱词的,然后自己唱时再一个字一个字琢磨,正是那段时间打下的基本功,才有了后来在舞台上的表演自如和参与创作时的得心应手。”梁超平坦言,在“大江南”剧团的那几年,他见识了粤剧演员的敬业,而回到梧州粤剧团后,他又身体力行的践行着这份对粤剧的敬业不断完善着自己。
近年来,为了让粤剧留住老观众,也能吸引新一代的年轻人,适应不同年龄层次观众的品味。2008年,梧州粤剧团邀请梁超平出山,大胆尝试改编的剧本《西江龙母》获得空前成功,也让梁超平看到了粤剧与时俱进的紧迫性。
“在保留粤剧传统唱腔精髓的基础上,融入小曲,使节奏明显加快,一改过去太长、太沉闷的节奏。另外,在舞美、造型、服装方面也作了一些改变,更有现代气息。”提到如何打造满足现代人需求的粤剧,梁超平思路明晰:“要与时俱进,就要革新观念,既不能失去老观众,经营和演出好传统优秀剧目,也要根据不同的层次、品位来创作,吸引新的观众群。从可持续发展的角度看,创新是争取青年粤剧观众的必由之路。”
郭莹:饮誉粤港澳的“正牌公主”
提到粤剧花旦郭莹,梧州的粤剧迷们更多的是将其与著名粤剧表演艺术家潘楚华联系在一起,因为她们共同出演的《女驸马》曾经在两广乃至港澳轰动一时,郭莹塑造的“公主”形象更是深入人心。如今,走在路上还会被粤剧迷们认出来的郭莹,被粤剧迷们亲切地称为“正牌公主”。
回忆起与粤剧结缘,出生于上世纪50年代的郭莹向记者娓娓道来,“受父母喜爱唱粤曲的影响,我从小嗓音就特别好,儿时跟爷爷去看戏,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小学时,郭莹一直是学校的文艺积极分子,有什么唱歌跳舞的活动,肯定少不了她的身影。13岁那年,广东阳江粤剧团来梧州招学员,原本陪好朋友去报名的郭莹,看到原来考题是让每个考生唱一段粤曲,就按耐不住了。
“我一直以为粤剧团的招生一定很难,没想到完全是考验嗓音的题,这是我强项啊。”郭莹决定也报考一下试试,没想到这一试,居然作为当年唯一被录取的梧州学员招进了阳江粤剧团。
入行后的郭莹,凭着一副天生的好嗓音,经过几年的勤学苦练,很快就在同辈中脱颖而出,随团在广东各地的演出不断。
上世纪60年代,就在郭莹对未来的粤剧表演满怀憧憬的时候,由于各种因素的影响,能演出的粤剧剧目少之又少,这无疑给热爱粤剧的郭莹泼了一盆冷水。
“直到上世纪70年代初,粤剧热闹的景象又回来了。”据郭莹回忆,上世纪70年代末,当时的娱乐活动很少,人们除了看电影外,就是看舞台演出。而舞台演出的重点就是戏曲,粤剧也就顺理成章的进入到了发展的黄金时期。
粤剧黄金时期到来之前,郭莹已经回到了梧州,这时,梧州粤剧团推出了潘楚华领衔主演的《女驸马》,郭莹在里面饰演“公主”一角。郭莹的唱腔很好,念白也非常动听,加上典雅而又不失俏皮的舞台动作,生长在深宫、不谙世事却又不失善良天性的“公主”这一角色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深得观众喜爱。
正是这次表演,让郭莹见证了梧州粤剧最辉煌鼎盛的时期,据她回忆:“这出戏响锣逾千场,场场好评如潮。记得那时在梧州的演出,经常是一票难求,甚至我们这些参演的演员能送人一两张票,都成了很难得的奢侈品。”
“随后我们去广东各地的演出,五百多人的戏院常常座无虚席。”郭莹还清楚地记得,1979年,他们在广东很多城市巡回演出《女驸马》的场面都可以说是万人空巷,而随表演出售的《粤曲精选》也是在最短时间内售罄,剧中“公主”与“冯素珍”以“龙凤烛、耀眼明”开头的一段对唱,更是成了后来无数粤剧迷的心头所爱,时不时脱口而出。“我们应邀到广州中山纪念堂演出,7场演出门票均被抢购一空,抢票观众近4万人次,那时的见报标题为《轰动五羊城,名扬粤港澳》。去广州演出,听到了很多观众这样评价:原来广东之外的人唱粤剧也‘甘犀利’。那个时候,我会有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我很庆幸自己是个粤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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