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剧剧名很有意思, 常常内容和剧名有那么点文不对题, 例如《虹霓关》就是如此, 看剧目怎么都是一出有关战争的戏,偏偏内容却是一出儿女情长的爱情戏。这样的戏,还有《寒江关》,明明讲的薛丁山和樊梨花的情感戏, 偏偏顶了个大气的戏名, 光看戏名就觉得是出浑身带劲的武戏。不过这戏, 后来大约是觉悟了,改了《三请樊梨花》,就有人情味多了。

最早看《虹霓关》,应该还是在幼年时, 隐隐记得王伯当这名, 却不记得戏名, 前儿应建德婺剧团的朋友之邀,得以观得此戏, 儿时的印象便又回来了。

《虹霓关》的戏讲了瓦岗寨英雄王伯当和她的妻子的爱情故事 。故事虽然出自《隋唐演义》,却和书上故事不一样,书上是东方姑娘丈夫辛文礼被王伯当杀死之后, 与王在复仇的战场上相识相爱。戏里为了故事情节有起伏, 人设便成了两人相识相爱后, 被辛文礼骗婚,不幸文礼童鞋又被王伯当杀了,两人由爱成仇,最后解了误会再成夫妻。

故事算得上跌宕起伏,但是整台戏还是BUG多多, 经不起推敲。例如:书信之误后就马上成婚?再咋得也显得苍白。整台戏有起有伏却没有高潮,戏词单薄,草台戏的味道还是很浓。似乎有个过程有个结果就好,至于情节,就忽略再忽略,这大约也是婺剧的死穴。

婺剧特有意思的一点,就是文戏武做, 这其实也和婺剧的草台情结有关, 如果说, 京昆越是阳春白雪, 婺剧绝对是下里巴人。他的舞台基本就在农村, 就算他是京昆越的祖先, 也是被冠了“草”的名字,明明唱着比昆曲还要古老的昆腔却被叫成“草昆”, 明明有着比昆曲更古老的曲牌,明明坐拥西皮流水高腔乱弹,明明有着比京昆越更大的舞台, 也被人称为“草台班子”。

因为大多是在农村演, 舞台热闹才是主要, 于是明明是文戏, 也非要唱出热闹来, 于是明明是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也是要热热闹闹才行。所以《虹霓关》的高潮不是剧情的高潮,而是武打的高潮,下半场几乎就在男女主角一言不合就开打中渡过,小女儿在台下看得激情澎湃,看到演员秀花枪到妙处,便高喊“好!”想来, 幼时我看此戏也是如此激荡吧。在这种妙处下, 情节合理否,细节细腻不, 都可以忽略再忽略了。

在后台见到男主演员马天星,一台戏下来, 已经是汗水淋漓,夫妻两人同在剧团, 也是清苦, 一出门, 家和儿子几乎就长久见不着的了。

同行的徐老师一直在身旁夸奖马童鞋,刻苦勤奋。这些年来, 婺剧台上新人倍出,但是好苗子却是很难得。能入昆曲大家林为林老师的门下, 想来也是有天份的人, 林先生这两年在婺剧界倒是招了几个好门生, 例如义乌婺剧的季灵萃。

天道酬勤,一个好演员,终不会在舞台上埋没了,同样, 一个好戏,也不会在舞台上消失。 对于婺剧,前面的路是崎岖 。对于 《虹霓关》,我还是希望有好的编剧能重新排一下, 让这出老戏更有血有肉,和《三请》一样,能磨成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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