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剧名老艺人李金波及他演出《祭塔》音频片段

曲剧名老艺人李金波及他演出《祭塔》音频片段（包括复原唱词）

戏曲《祭塔》我已写了几篇，头一篇写曲剧皇后张新芳的《祭塔》，这一篇又回到曲剧，再说说在河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名老艺人李金波先生演唱的《祭塔》片段。

（一）李金波与《祭塔》

李金波（1914——1987）出生在河南禹县方岗村。他的父亲是村里的铁匠。李金波从小聪慧好学，酷爱戏曲，八九岁就在家乡演过“越调”。后向关应超、朱有、徐文彬、陈万顺等人求教，经过勤学苦练，加上自己有一副好嗓子，19岁登台演出《压塔》（扮演白素贞，是在《祭塔》前面的另一折戏），就轰动了四乡。

李金波登上曲剧舞台，正置曲剧处于发展时期。他的舞台艺术活动，丰富了早期曲剧艺术史的内容。李金波曾先后和陈万顺、刘喜、任俊杰等人搭班，组织剧社，并被推选为领导人，带领大家到各地演戏，为发展曲剧艺术不辞辛劳。1943年，他与白永玲等组建“抗建剧社”自编自演宣传抗日剧目《长台关》。1945年国民党河南省主席刘茂恩说曲剧“淫腔浪调，有伤风化”，下令取缔曲剧。以李金波为首的艺人们极为愤慨，他勇敢地率领剧社到当时的省会开封，挂牌演出“南平调”（取气愤“难平”的谐音），并从洛阳请来了曲剧领袖朱六来和安尽岑，约同刘卫生、朱双奇、程金宝、刘鸿章等名家，和安尽岑的学生李太安、安景智等前来助阵。在广大群众支持下，迫使刘茂恩不得不收回禁令，各地曲剧班社从此又获新生。

李金波先生便装照

李金波饰演的白素贞

李金波毕生为曲剧发扬光大殚精竭虑，为曲剧创新、传承无私奉献。他解放前在开封就是挂头牌的主演，李金波所在的戏班叫开封新生曲剧社，后来和李玉林领班的曲剧社合并，组建起开封曲剧团。没有多久他来到郑州曲剧团，继而到河南省曲剧团，曾和河南“曲剧皇后”张新芳（原在开封，1960年调入郑州）及曲剧名角王秀玲等同台演出，都曾受过他的教益。他的唱腔端正清雅，音质纯净，真假声结合得当，吐字清晰，行腔委婉流畅，注重闪板，善用鼻音，风格鲜明。代表作品有《压塔》、《祭塔》、《祭江》、《丁郎认父》等。

我1949年还在开封上学时就看过他不少的戏，那时我才九岁。是二哥带我看了他的第一出戏《铡西宫》（连台本戏《刘公案》中的一部），他在戏中扮演女一号西宫娘娘。在看戏前听人说过，李金波是男的，镶有满口金牙，受孩童好奇心理的驱使，他一出场我首先关注的便是他的牙齿，但他很注意自己的口型，从不张大嘴唱戏，所以我始终没看清他嘴里的金牙。但他扮相漂亮，妩媚多姿，怎么看也看不出他是个男旦。他用假嗓捏着腔唱戏，但时不时还露出他的本腔来，还能看出他的男儿本色。他的唱腔中，既包含着女性的娇柔，又流淌着男性的刚毅，这便形成了他大小嗓相结合，柔中带刚，刚柔相济的唱腔特点。在他的这出戏里，他的表演泼辣夸张，演活了骄矜狠毒的西宫。后来看他的《小姑贤》，他扮演的小家碧玉，与《铡西宫》中个角色形成极大反差，他通过明快流畅的唱腔，细腻传神的表演，成功塑造出一个聪慧贤淑的小姑娘。

他很注意研究曲剧的化妆，这倒是真的。有资料显示， 1939年，李金波来到抗战后方——安徽界首，在文化村与著名戏剧家焦菊隐同台演出《高平关》，轰动界首。1940年，在文化村戏园演义务戏，参加演出的有京剧、豫梆、评剧、四平调、曲剧等剧种。李金波演《祭江》饰演孙尚香，因曲剧初登舞台，尚处萌芽时期，服装简陋，但唱腔很受欢迎。李金波真假嗓结合，天衣无缝。行腔委婉流畅，音质优美，一大段唱竟招来四五次好。评剧演员白桂花讽刺说：“哈！穿的跟要饭的一样，还这麽受欢迎！”李金波想，曲剧服装就是不如其他剧种，暗下决心把别剧种好的东西借鉴过来。
李金波下场后没走，他站在舞台旁专心看演出，当看到评剧名角白桂花饰演的《花为媒》中的张五可扮相俊美，动作风流大方，服装光彩夺目，一亮相就博得满堂彩时，内心十分佩服。从此以后，他虚心向其他剧种学习，决心改革曲剧的化装和表演艺术，为曲剧争地位。据说他的戏装上用电线串缀许多小彩色灯泡，靠干电池作电源，能使戏装彩光闪闪，真的来个光彩照人，就不足为奇了。

《祭塔》是李金波早年演出的拿手好戏，这是续在《白蛇传》后面的一折戏。《白蛇传》是经典名剧，其故事家喻户晓，不过这里还有啰嗦上几句讲一下剧情。白素贞原是一条蟒蛇，经过在峨眉山三千年修炼后而积攒够了“道庚”变成了人。她向往人间的美好生活，与药店伙计许仙在西湖雨中邂逅，随之结为夫妇，过上凡间生活，夫妻两个开设药店，驱除瘟疫，济世活人，扶弱救困，做了不少善事。却受到代表邪恶势力的法海和尚的极力反对，其间，他们曾经进行了几次殊死的决斗，最后在白素贞生下孩子许仕林后，法海请来天兵天将，把白素贞合入金钵之中，压在西湖岸边的雷峰塔下。

接着就是《祭塔》的情节了，讲许仕林被姑母收养，改为姓李，这孩子不负众望，十八年后，许仕林高中状元，前来塔前祭拜母亲，他的孝心，感天动地，塔门随之开启，多年未见天日的白素贞向儿子叙述了她的曲折历程和不幸遭遇。他的唱腔端正清雅、委婉流畅，稳健大方，善用鼻音，本世纪四十年代在豫西、豫南享有盛名。主要人物仅有白素贞母子两个人，没有大的场面，剧作者以其独特的视觉，把《白蛇传》全剧情节（从峨眉修炼，到游西湖，端阳惊变，盗仙草，一直到金山寺，断桥）浓缩在这一场戏里。观众看完戏，完全看懂了许仙和白素贞的爱情故事，同时也为他们的夫妻情，以至于白素贞与许士林之间的母子情所感染。

（二）李金波演出曲剧《祭塔》（片段）唱词及音频

（因为李金波和张新芳《祭塔》版本有许多不一样，张的版本是根据李的版本修改的，下面唱词是我根据李金波的录音记录下来的，并参照了张的版本做了修正，所以差错难免，仅供参考）

许士林（白）：哎呀，母亲！老娘！我的娘啊！

（唱）： 许士林跪塔下抬头观看，见宝塔吓的我胆战心寒。

往上看雾霭霭高接云端，塔尖就在那半空来悬。

论周围倒有那数亩之大，有几道钢箍绳将它来拦。

寺外边塔门口无有题书，四角里挂铜铃响声连天。

这座塔也不知何人修盖，它与我生身母结下冤枉。

娘好比笼中鸟云端现相，儿好比水底鱼难见亲娘。

想老娘茶不思饭也不想，想老娘受尽了儿的（两字拿不准）

想老娘三六九难把朝上，想老娘供五帝难陪君王。

有孩儿上殿去奔走皇上，领皇封与御祭来祭亲娘。

今日里若见了母亲之面，咱母子叙一叙离别情肠。

今日里若不见母亲之面，哭死在塔下边永不还乡。

许士林只哭的酒醉一样——

揭帝神（唱）：惊动了揭帝神出离塔房——

（白）：力大无穷顶砚台，吾奉吾主把俺差。不是上神压俺来，定把乾坤翻过来来！（这四句定场诗有误，待改——小宝注）

吾乃揭帝神是也！今有许士林进京得中头名状元，领了皇封御酒，前来祭奠他母，念他一片

孝心，就容他母子相见一面，呀呀呸，白云仙姬走来！

白素贞（白）：来也！

（唱）白蛇姬在塔下深深望上，

不知东不知西不知北南。

想当年我修仙峨嵋山上，

峨嵋山白云洞我把身藏。

青丝发挽弧云鲜花戴上，

身穿着八卦的仙衣五凤朝阳。

腰系着紫罗裙飘飘荡荡，

腿穿着扎鞋儿不短不长。

至如今青丝乱不像人样，

恨法海他把我压在了塔房。

白蛇姬在塔房我自思自想，

揭帝神 （旁白）：白云仙姬走来！

白素贞（接唱）忽听得上神爷他呼唤奴家。

哭啼啼只来在塔门口下，

问上神你唤我所为那桩？

（白）：上神爷爷，不知将小仙唤出有何法谕？

揭帝神（白）：白云仙姬哪里知道，今有你儿许士林得中头名状元，领了皇封御祭前来祭奠于你。

白素贞（白）：可容俺母子相见一面？

揭帝神（白）：念他一片孝心，就容恁母子相当一面，只是你要速去早会，误了时辰，小神吃罪不起，

待吾将你的刑具取下，呸——，赐你拂尘一把，出塔去吧！

白素贞（白）：小仙谨遵法谕——

（唱）：一听说士林儿得中皇榜，白蛇女在塔上感谢上啊。

手把着塔门口往下观望，见皇封和御祭摆在塔房。

见贵人与许郎仿佛一样：头戴乌沙，身穿蟒袍，

腰系玉带，足蹬朝靴，站在塔下，哭了声亲娘。

分切切是士林儿受封皇上，许氏女少苦命出离塔房。

许士林（唱）：许士林只哭得酒醉一样，忽听得耳旁边呼唤儿郎。

睁开了流泪眼塔门观望，你可是谁家女呼唤儿郎？

白素贞（唱）：白蛇女听此言举目望下看，许氏女受苦母出离塔房。

许士林（唱）：许士林一听说母亲来到，忙扎跪三叩首口叫亲娘。

儿只说是李门根生生苦养，十八年见母面如梦一场。

白素贞（唱）：白蛇女听此言更加悲伤，我的儿莫扎跪且坐一旁。

在塔下母与你明白言讲，但不知今见面如六月飞霜。

咱母子今见面一概全不讲，但不知你狠心父他身落哪方？

许士林（唱）：儿母亲提为父儿心未忘，忽然间想起来大事一桩。

曾记得儿夸官御街以上，从空中飘下来谏帖一张。

上写着金山寺有儿亲父，下坠着雷峰塔有儿亲娘。

有孩儿我见谏帖心不明亮，把谏帖藏袍袖带回家乡。

回家去姑母娘对儿言讲，才知道我不是李门儿郎。

有孩儿我上殿去本奏皇上，领皇封和御祭来祭亲娘。

望母亲前后话对儿言讲，为什么父出家娘受灾殃。

（白）：啊，母亲，想那当年之事，孩儿我是一字不知一字不晓，望求母亲对儿讲个明白才是啊！

曲剧名老艺人李金波演唱《祭塔》片段

戏中白素贞由李金波扮演，许仕林由任俊杰扮演，塔神由耿庚辰扮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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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只是李金波版的《祭塔》片段，原来上传人并没有将后面最长的唱段传上去，只好等以后再听了。不过我从网上搜索到后面唱段的前半截唱词，也把它续在下面。

（紧接前面戏词）

白素贞（白）士林儿啊！

（唱）休提起当年已往，提起来当年事叫娘好悲伤。

娘本是一条白蛇深山修养，三千年才修成二八娇娘。

娘修行我就在峨眉山上，峨眉山白云洞娘把身藏。

那一日在洞中精神不爽，一心心贪红尘望望时光。

行走在桃花山，妖风一阵响，偶遇见小青儿二八娇娘。

小青儿她生来性情野仗，她要与有为娘大排战场。

娘祭起捆妖绳将她捆绑，捆三捆放三放未把她命伤。

小青儿念为娘恩深义广，她情愿做奴婢侍奉为娘。

皆因为三月清明西湖玩赏，儿的父去上坟同船过江。

船行走江心内大雨猛降，下大雨淋湿了娘的衣裳。

淋湿我的衣,无处去躲藏，借儿父一把雨伞转回家乡。

到次日讨雨伞龙王府上，小青儿做媒红配对成双。

皆因为儿父家贫无有奉养，娘无奈盗官宝惹出祸殃。

县官中将儿父拿奔堂上，问一名死罪绑赴法场。

娘无奈同青儿闹奔堂上，闹他个天翻地覆、天翻地覆、地覆天翻、日月无光。

县官中低下头心思暗想，就知道儿的父身受冤枉。

虽然饶了命，发配公堂上，问一名从军发配发配从军到在镇江。

有为娘同青儿镇江赶上，十字街开药店四海名扬，老法海散瘟病财源聚广。

（唱词未完，先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