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90年代,我写过一篇散文《秦腔》,文章在我们公司系统报纸发表,并在征文比赛中获奖,此后,我在单位便有了个外号叫“秦腔”,见面有时不叫我名字,大老远喊一声“秦腔”,我自知在叫我,便笑吟吟的迎上前去,寒暄几句,感觉很亲切。
我的秦腔启蒙老师是我们小学五年级的一位班主任,虽然在当时也有中考的压力,但他总会挤时间,教我们唱“在希望的田野上”、“年轻的朋友来相会”等歌曲外,还教我们唱秦腔。记得他交会全班同学唱的一段秦腔是《三滴血》中的“虎口缘“唱段, 至今仍然是我的拿手好戏,在一年的公司团拜会上,唱了一次。此后,同事们更加认为我对“秦腔”是情有独钟,是我的长项了,每到聚会,都会邀我唱上一段,我也不推辞,便粉墨登场,咿咿呀呀吼起来,赢得大家一片掌声。
除了班主任的启蒙,爷爷对我的影响挺大。他喜欢秦腔,为了便于听秦腔,花几十块钱,买了台红灯牌收音机,每天下午六点多我就和爷爷守在收音机旁,一起听甘肃人民广播电台的秦腔戏曲节目。多年下来,我听了不少唱段,“三娘教子”、“二进宫”、“花亭相会”等秦腔传统折子戏的情节耳熟能详,里面的唱词和对白到今天也没有忘记:一句好话三冬暖,恶语一句六月寒;高山遮不住太阳,远水解不了近渴;美不美,泉中水,亲不亲,故乡人。诸如此类富有哲理的充满正能量的唱词或对白,一遍又一遍听,就潜移默化,影响着我的思想和行动,从中明白了许多做人和做事的道理。
上了初中,迎来了看戏的黄金时期。每年农历2月19日,传说是一位神仙的生日,学校所在的村庄都会邀请陕西宝鸡、渭南等地的秦剧团来唱大戏,为神仙过生日。由于我们学校的操场就是戏场,唱起戏来,将吵扰着学生无法正常学习,于是乎,学校索性就放一个礼拜的假专门看戏。这例外的假期,自然是我们学生的狂欢节,我们可以用仅有的零花钱买凉粉、酿皮吃,也可以在戏场游玩戏嘻。当然,最重要的是看戏。无论白天还是晚上,我都会早早地将凳子摆在戏场中心位置,抢占看戏的有利地形,眼巴巴等待着大戏的开演。
终于,台上锣鼓响了,大幕拉开,角色出场。但不管男的女的,出来偏不面对观众,一律背身掩面,女的就碎步后移,水上漂一样,台下就叫:瞧那腰身,那肩头,一身的戏哟!是男的就摇那帽翎,一会双摇,一会单摇,一边上下飞闪,一边纹丝不动,台下便叫:绝了!绝了!等到那角色儿猛一转身,头一高扬,一声高叫,声如炸雷豁啷啷直从人们头顶碾过,全场一个冷颤,从头到脚,每一个手指尖儿,每一根头发梢儿都麻酥酥的了。
此时的大戏,几乎演的皆为全本戏,全本戏看起来很过瘾,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有性格鲜明的生旦净末丑,看后无法忘怀。五、六天的时间里,几乎将秦腔戏曲中比较有名的全本戏全部看遍。不由我对“火烧葫芦峪”中的司马懿和诸葛亮两位棋逢对手的军队统领感叹;对“金玉楼棒打无情郎”中落魄书生莫稽的忘恩负义义愤填膺;对“大登殿”中薛平贵和王宝钏18年的爱情坚守而感动……
参加工作后,我对秦腔的爱好依然如故。陕西电视台的《秦之声》,甘肃电视台的《大戏台》,我也经常收看,特别是陕甘戏迷争霸赛,让我从荧屏上认识了好多担当评委的秦腔名家,看到了还有这么多年轻的秦腔戏迷像我一样还热爱着秦腔、传承着秦腔,我感觉到自己并不孤独,每当秦腔粗犷、苍凉的旋律响起,我都会不由自己地跟着哼唱,唱他个阳光灿烂心情好,唱他个缠绵悱恻情意长,唱他个家国担当好儿郎!(王瑞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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