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动物、人都会恋根依赖根,即便能融贯中西,他心中也都还是有个从小影响着他的感知体系,难以遗忘。东方国度里有些韵味让西方无法拒绝,何况是一个生活在西方的东方人。归根,发扬,是这情结的生命力。所以,海归的罗永平画了“中国影子”,成了“皮影罗”。

城市探秘

在小洲村主干道东庆大街“中国影子概念店”,罗永平换了个角色入驻。他把自己想象成小洲村的“富二代”———父辈是地主,他远洋西学,尔后回到故乡,在空空的两层小楼里,拾起小洲的回忆和对中国文化的眷顾。

罗永平小心翼翼地保留了房子里的老物品,院子的角落里放着曾经带着“父亲”从门口的河入珠江的船桨,家里“长工”的老锄头现在用来撑门,老青花碗被整齐地摆在老柜子里,还有一双“母亲”或其他女子穿过的木屐。他想在他的小小空间里,保存小洲的生活形态。在国外呆了好些年,更觉得祖国的文化是宝贝,皮影这个符号是他回归的索引,然后牵出了好多中国的老故事。在简单诙谐的画面下,让人有若逢故人的亲切。

揭开面纱

中国影子概念店落户小洲

别看罗永平现在这么入戏,三个月就把这栋清末民初的小楼打造成了雅致的“中国影子概念店”,一开始他是很不屑这里的。那时在小洲村开店的朋友秦万里拉他来看房,他一进来,就想出去。“潮湿、杂乱、脏。”但秦万里想要他把皮影画带来小洲村,于是清理装修后,再次把罗永平叫来,这才动了心,开始着手再装修。

这个小楼只有100多平方米的面积,却弄得五脏俱全,三步一景。进门是一个古董石像迎宾。右拐可见一个小店,里面有罗永平的作品:中国影子瓷盘、书籍等,有些古董点缀其中。

天井里有个小桌,桌上是小洲的杨桃,罗永平用一个黑铁炉烤了红薯招待大家。院子里的黑色木梯是从房子里移出来的,那个放梯子的房间被他改造成小洲村生活形态馆。旁边是主厅,罗永平的部分皮影画展于此,射灯和煤油灯、装了LED灯、画了皮影画的鸟笼相映成趣。两大幅被他请回来的清代“爷爷”、“奶奶”画作镇着展厅。

二楼的主厅是多功能展厅,一把古琴端放画下,这里也是朋友们抚琴、看戏、书画的地方。旁边的小房间现放着罗永平的油画,但他想改成宿舍,提供给朋友住,以便近距离接触小洲。

皮影是有非凡想象力的舞台

画皮影,是一种心愿的实现。早在1988年,就读广州美术学院的罗永平下放到陕西、山西、河南体验生活。在山西芮城看到永乐宫壁画的震撼一直在心里。移居海外,罗在美国大都会博物馆也看到了永乐宫壁画展,那些碎片据说是八国联军或民国初战期间被带进美国的。

电影《活着》里讲了一段关于民间皮影艺人的故事,皮影艺人艰难处境让罗永平很受触动。皮影艺术在中华大地演绎千年,它是最早的电影,是具有非凡想象力的舞台艺术,汇集了最纯粹的现实生活,也是政客用于拉拢民心的方式。然而这聚集了东方美学和东方智慧的艺术渐渐被人遗忘。

于是他想在“皮影”和“永乐宫”上挖掘新意。

在国外呆了几年,罗永平更懂中国文化。现在国内很多东西都复制国外,是很可怕的事。然而世界上都有中式情结。外国人看中国,已经不是看“文革”时的眼光,他们开始发掘中国的文化,能够打出国门的就是中国的这些文化精髓。近期有人找罗永平参与家居设计,把皮影画融入其中,去参加科隆家居展,邀请他的是犹太人。上海世博会也已经给了他一个展位,让他向世界展示他的“中国影子”瓷盘。

用毛笔给皮影画无限联想

皮影表演时的动作、形态不算多,罗永平却用毛笔给了皮影无限联想,以及极端夸张与渲染。有些画面故意没画完,延伸了想象空间,或者女子背后的那只手上揣着一个青苹果,眼睛有些邪,被他解读为:去约会,但心怀鬼胎的女子,谁知道她的苹果是否有毒。他笔下的人物没有真皮影那样的繁复细致纹路,却是轻松演绎,有性格的。一组美女图里便有稚嫩、老奸巨猾、美而阴毒、单纯、知性、大家闺秀等。所有美女的脸上还都“批发”了可爱的小豆豆,添了趣味。真正的皮影都只有侧面,他部分作品演变出正面、扭身的形态。现在他正在做西游记系列,还有些作品来源于民间典故。在出国前,他曾有一段画过连环画,也在珠影拍过影视广告,所以为皮影画加入故事情节对他来说是易事,仅猪八戒在高老庄的艳遇,就被他演变来演变去。

经过在广州美院的学习,他觉得画得像已经是基本的素质,关键是要有自己的风格和符号。二楼的展厅里,有人为他题字“妙笔皮影魂”、“皮影王”。有位女子为他写文章:“‘中国影子’把古典文化的传承、个人思想的演绎、本性自我的流露和暴戾天真的乖张融合在了一起。”他觉得大家对他的评价过高,但这还是给了他精神支持。他还准备画《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等题材。“我这生估计都用不完这些题材。”

复兴民间艺术仿佛是责任

罗永平(中国影子概念店老板 40多岁)

我是花心的,搞设计、拍影视广告、玩摄影,国画、油画都画。曾觉得画画没有多大意义,画得像很容易,如果不找到属于自己的符号,画出来一下被隐没。画画放下了很久,回到国内,因为在茂德公草堂想要唤醒人们艺术的细胞,我画了一些画做示范。当时有位女士拿了条裙子让我帮忙画花,一下子,不知是不是天时地利人和,令我重新开始认真画画,中国影子就在我草堂的工作室诞生,我把心中曾经埋藏的情结用画笔释放。有朋友说我有小聪明,“偷”了千年文化。我是发自内心的中式情结,对民间文化的喜爱。

前几年在国外呆着,觉得浪费了些时间,所以回国后,我很勤励。希望我的“中国影子”趣墨作品能反映一个时代、一段历史、一截文化、一部民间美术史的印迹。复兴民间艺术仿佛成了我给自己的责任。


  没有舞台的皮影最寂寞

在四川的一条老街拍过一组皮影图,那次的皮影挂着当工艺品售卖,没有舞台的它们最是寂寞,没有生气。罗永平给了它们另外的舞台。但这舞台也并没有直白的热闹,是含蓄的言语。他和它们是幽默的,但很奇怪,在幽默底下却还是寻到了寂寞。他的皮影画有着大量留白的,最多在人的手上添个鸟笼、苹果和扇子,或者几笔浅墨点出的背景之类。不再有敲锣打鼓,不再有粗犷唱腔,在看者的记忆里的那一段故事与简单的画面交合出别样的味道。

经历过繁杂,才知道如何简单。杂果入酒坛,酒和果从各自的热闹到互相的化学反应,最后慢慢沉淀,越沉越香。罗永平放进皮影画里的情感酝酿了很多年,摸爬中西,穿梭多个行业,一直在等待那个味道的成熟。一开坛,一缕酒香细细地侵入了你的鼻、你的脑、你的心。酒和果的精华也就在这一缕中了。(汪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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