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影,对很多“80后”、“90后”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名词,因为他们大都没有亲眼看过皮影戏演出。但在今年已经68岁的老人赵瑞田眼中,皮影是他一直热爱却无人分享的寂寞梦想。
赵瑞田的老家在河北唐山,当地皮影文化浓厚。他从儿时起便喜欢上了皮影戏,后来又跟叔父学习了制作影人及表演皮影戏的技巧。
在赵瑞田的记忆中,他的童年也是皮影戏的“黄金年代”。无论是逢年过节、喜庆丰收,还是集市庙会、嫁娶宴客,搭台唱影都是少不了的一道“文化大餐”。
锣响过两遍,皮影戏就开演了。皮影艺人一边操纵着影人,一边说唱,喧闹的锣鼓、悠扬的唱腔、男女老少的笑声,就这样在小村夜晚的天空中弥漫开来。
上世纪60年代中期,20出头的赵瑞田参军入伍后离开唐山。在部队,他利用业余时间用图画纸刻了《红灯记》的全套人物,并和宣传班的战士们一起在部队表演。
随兵团来到内蒙古乌海后,因为会演皮影,赵瑞田在兵团中小有名气。“摆上长条桌,支起幕布,点上一盏大灯,兵团战友和知青们立马就围过来了,都等着看我演皮影戏。”
转业后,赵瑞田成为农机修造厂的一名工人。工作之余,他常常在群艺馆和影剧院表演皮影戏。“有一次,群艺馆邀请我给孩子们表演一场打老虎的戏。我自己制作了剧中的角色,一边放录音,一边表演。那些孩子们好奇啊,争相跑到幕布后面,看我到底是怎么演,挤得我都舞弄不开了。”赵瑞田的话语中充满了自豪感。
赵瑞田从柜子中拿出他珍藏多年的皮影,一件件展示给记者,其中很多都是赵瑞田亲手制作的。
要做影人,首先要挑选适合的驴皮,用石灰面浸泡一个星期,待毛除净,再用刮片一遍遍刮皮子,直到厚度合适,皮面变得透明,再慢慢晾干,作为材料使用。赵瑞田说,刮皮子的过程很辛苦,起初手上常常会磨起水泡,如今早已经磨出厚厚一层茧子。
赵瑞田说,刮皮子只是第一步,之后的描图刀刻更加考验功底和技巧,任何一个步骤稍有不慎,就可能前功尽弃。有时一个影人得连续刻上几天,每刀下去都得小心翼翼。“等影人刻好,上色的过程就轻松多了。”
如今,退休在家的赵瑞田有更多闲暇时间制作皮影,也能更加精益求精地“磨功夫”了。
说到高兴处,赵瑞田拿起《白蛇传》中的青蛇影人,双手控制着3根竹竿上下翻动,青蛇立刻“活”了起来,不仅惟妙惟肖地“走”着,还能用手整理衣物发饰。
“在我小时候,皮影戏一开演,全村的人都跑来看。现在,又有几个年轻人看过皮影戏表演呢?”赵瑞田说完,就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在电影、电视等媒体尚未发达的年代,皮影戏曾是十分受欢迎的民间娱乐活动之一。但如今,这一历史悠久的戏剧形式,如今早已远离大众视野,并沦为尘封的记忆。
“据我所知,很多地方的皮影艺人都已经六七十岁了,现在的年轻人又不大不喜欢这些,一旦那一拨老艺人离世,年轻人又不学,皮影怎么往下传?”赵瑞田的声音里多了一份焦虑。
“记忆中我家乡的皮影剧团很热闹,可前些年听老家的大哥说,皮影剧团早就解散了,珍藏了几百件影人的影箱也被廉价卖了。”想起此事,赵瑞田唏嘘不已。
赵瑞田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能看到皮影戏的“复兴”。“其实也谈不上‘复兴’,只要皮影剧团还在,能时不时地演些皮影戏给大家看,尤其是给年轻人、给那些没看过皮影戏的孩子们看,让他们知道皮影还‘活着’,没失传,我就知足了。”说起这个梦想,赵瑞田的眼中满是失落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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