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陈径舟 值汤显祖诞辰400周年之际,81位曲友日前齐聚汤公构思并创作《牡丹亭》的地方——浙江遂昌,参加“牡丹亭杯”世界华人昆曲曲友会。期间,记者结识了数位曲友,在此选择3位来自武汉、台北、南京的曲友,记录他们与昆曲结缘的故事。

李俊:我待昆曲如初恋

自痴醉昆曲以来,每次有昆剧团在武汉演出,武汉兰韵昆曲社负责人李俊几乎从未落下。除了去年,她错过了,虽然早在开演半年前,她已兴冲冲地买好票。“在病床上的10个月,当自己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听昆曲,每天都在听,是昆曲陪我度过了人生中那段最黑暗的时光。”当李俊谈及去年自己重病住院、先后历经两次手术的艰难时光,对病痛轻描淡写,却反复强调养病的日子里有昆曲陪伴,让她从煎熬中挺了过来。“那时,我告诉自己,一定要站起来,我要回到钟爱的舞台,还要继续唱昆曲。”

李俊说,昆曲之于自己,正如初恋,一见如故、如痴如醉、义无反顾,甚至“抛家舍业”。

回想与昆曲的第一次邂逅,那是2009年在国家大剧院看单雯、施夏明等主演的《桃花扇》,李俊被昆曲的美所折服,学昆曲的念头在心中勃然萌发。

学昆曲,空有一腔热情是远远不够的。回到武汉,李俊才真切地发现学昆曲谈何容易,“那时候,自己从未接触过昆曲,武汉也鲜有昆曲院团和社团,找不到人指点,词谱也不知去哪儿找。”之后,李俊开始在网上搜索与昆曲相关的视频、加入昆曲qq群,“只要是与昆曲相关的,我都会申请加入。”

群里一位曲友推荐的曲谱,让李俊将目光投向昆曲相关书籍及曲谱。“不管是工尺谱,还是简谱,各种版本的谱子,我都会买回来。刚开始完全看不懂工尺谱,都是对照着简谱来反推,慢慢地认。后来,我开始一边听名家演唱,一边看谱子,一边模仿。”如今,李俊收集的昆曲书籍已有好几十本,曲谱更是一大摞。如此反复练习,加之已有声乐基础及表演经历,以及观看了许多专业院团的演出、参与了不少曲友会,李俊的唱功也日渐出类拔萃,在此次曲友会中,她更以最高分折桂。

“昆曲将我带进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在繁杂的生活中,有了惦念,有了魂牵梦绕。”李俊说,自己现在最大的愿望是拜名家为师,“因为这些年一直是自己在琢磨,还谈不上专业,还需更专业人士引路。”

徐钊:第一场戏很关键

南京紫金昆曲社社员徐钊今年21岁,就读于南京艺术学院戏剧影视文学专业,自小便喜欢唱歌、画画,是一位多才多艺的“文青”。

2013年,在朱鹮国际艺术节上与昆曲“相识”后,徐钊便决定学习昆曲。从识工尺谱到边看视频边模仿,从与曲友门排练再到向江苏省戏曲学校的老师请教,徐钊的唱功日渐增长。

“每天一醒来就开始听曲、唱曲,妈妈说我是天天曲不离口。在学校也是,一有闲暇,我就会唱曲,或者看演出视频,舍友们有时也会和我一起看。”徐钊说。

如何让年轻人喜欢上昆曲?徐钊认为,第一场戏对于初次接触昆曲的观众意义非凡。“对于昆曲的认识,大多数年轻人有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就是咿咿呀呀、慢悠悠的,观看时一定非常让人头疼。要改变如此想法,最好的方式就是带他们去剧场看第一场戏,尤其是专业剧团演的戏。”徐钊笑称,自己的师妹就是这样被他“洗脑”,彻底喜欢上昆曲的。

而要从单纯了解昆曲到能登台表演,徐钊觉得,这中间的困难比想象的要大,尤其对于那些没有乐理和唱功基础的爱好者而言。“识谱倒是其次,更为重要的是怎么‘开口’,很多人嗓音达不到要求,一开口就破。”而对于昆曲的未来,徐钊说,自己没想得太长远,“只要我能坚持唱,能带动更多身边的人喜欢昆曲,一起去传播昆曲,就够了。”

宋泮萍:希望能有更多人传唱

相比而言,台湾水墨曲集昆剧团原团长宋泮萍更羡慕像李俊、徐钊这样的昆曲爱好者,能纯粹地感知昆曲的美,而不必应付周遭的繁杂事务。

宋泮萍曾在台北担任公职,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家庭、单位和剧团之间辗转、操持,常常让她觉得不堪重负。“昆曲伴随了我大半生,但要兼顾家庭、单位和社团,这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宋泮萍说。

宋泮萍所在的台湾水墨曲集昆剧团成立于1987年,是台湾成立最早的昆剧团,也是最早在大陆进行文化交流的台湾昆曲社团。

忆起2001年第一次到上海、苏州、南京交流演出时的情景,宋泮萍至今仍历历在目。“那是我们第一次到大陆演出,观众们都很热情,很多昆曲名家也到场助阵,让我们十分感动。虽然之前大家素未谋面,但那种亲切感难以形容。”宋泮萍回忆说。

16年的时光,不觉间,已悄然流逝。这16年,除了感觉大陆的进步日新月异、面貌焕然一新外,宋泮萍也对大陆的昆曲名家和曲友们的专注度和热情极为钦佩,“毕竟戏曲的根在大陆,戏曲名家和名团也荟萃于此。随着两岸文化交流的不断增多,我们也多次邀请上海昆剧团等专业剧团的老师到台湾教学,帮助我们提升唱功和演技。”

青春版《牡丹亭》的推出,曾让众多大陆青年为昆曲痴迷,掀起一阵昆曲热,在台湾也不例外。宋泮萍认为,除了青春版《牡丹亭》的推波助澜外,昆曲在台湾青年中的影响力日渐增强的原因,还与一大批台湾昆曲人长期“耕耘”,以及大陆昆剧团带去的高质量演出息息相关。

对于昆曲的传承,在宋泮萍看来,目前仍有诸多瓶颈和困难需要政府和民间力量共同努力去克服。“在台湾,政府对戏曲的关注和扶持力度也很大,像我们这样的昆剧团要生存,主要还是依赖于政府的帮助,光靠演出收入来维系,实在太艰难。”宋泮萍说。如今,退休后的宋泮萍终于有了更多能够自由支配的时间,但生活仍绕不过昆曲圈子。当下,她有两个心愿:一个是和家人回一趟东北老家,了却父亲生前的遗愿;另一个是希望唯美的昆曲能有更多人传唱,千万不要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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