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为何对昆曲“冷热不均”？

最近，在复旦大学江湾校区举办的“高雅艺术进校园”活动，昆剧受到了普遍欢迎，私下更形成“昆虫”、“昆剧研习社”等众多追捧群体。与之相较，很多青年对昆剧采取“排斥”态度，“看不懂”成了口头禅。此问题对百年昆剧文化的传承至关重要，也是了解青年文化生活的一个窗口，对此，青年报记者展开了深入调查研究。

大众：是看不懂，还是不想看？

昆剧堪称“百戏之王”，虽贵为“王”，在青年当中却少有“臣服”者。青年报记者在文化类微信群对1000人展开调查，数据显示：三分之二的人表示“看不懂”。缘何看不懂？记者注意到，群里大多数青年学历为本科，且不乏研究生、海归。究其原因，还是不愿真正去了解昆剧的高雅文化。

在传统概念里，昆剧属于阳春白雪，十分“高冷”。只在热爱古典文化的知识分子中有市场，比如白先勇。而白先勇对昆剧的痴迷则源于家传。据他回忆，7岁那年就随家人在上海美琪大剧院观看了《游园惊梦》，从此就爱上了这门艺术。可见，年轻人不接受昆剧，主要是因为缺少培养其兴趣的土壤。

《中国昆曲地图》的作者姜浩峰对记者说：“如今大学生去看昆剧已经有些晚了，在六七岁的孩童时期就应该培养他们接触。”知名学者许子东也认为，现代人从小接触不到高雅艺术，加上课业繁重，应试教育下更无暇顾及，自然养不成欣赏习惯。于是，快消娱乐大行其道。

小众：有的出于兴趣，有的源自家教

与大多数年轻人的冷漠相反，另一些年轻人自称“昆虫”。搜索社交平台，不难发现有不少昆剧团体，比如“骨子昆虫”、“在上海听昆曲”、“复旦大学昆曲社”等等。人数多则上千，少则几百。

他们为何“逆势而行”呢？上海艺术研究所所长周兵分析说：“中国文化迅速发展，昆剧重新受到关注，一部分年轻人也喜欢上了它。”此外，上海很多剧场都上演昆剧，宣传也在逐步跟进。

如果说演出的繁荣还是靠吸引年轻人“走进来”，那么丰富的昆剧活动，就是放下身段，主动走向年轻人。例如上海昆剧团协同各高校举办的“高雅艺术进校园”活动，让高冷艺术更接地气。“昆剧团很用心，来校的都是青年演员，LED屏、字幕都方便了解文化。”复旦大学校团委耿老师对青年报记者说。

此外，还有一部分“昆虫”源自家传。比如上文提到的姜浩峰，这位70后告诉记者，他从小跟随爷爷听昆剧，耳濡目染。85后“昆虫”陈女士也是受母亲影响，对昆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90后蒋珂，自幼学习昆剧，后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如今她名列中国最年轻的昆曲艺术家。

前景：高冷艺术，也可以来一点hip-hop

一方面是大众的冷漠，另一面是小众的热捧，确实是昆剧市场上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现象。而记者调查发现，即便是“昆虫”，对昆剧的态度和认知也和老一辈不同——他们更多地将其视作雅致的时尚，赞同其与时俱进的“改造”。对此，周兵一语中的：“昆剧是古老文化，与当代青年进行交流无异于老年人和孩子对话。只要能进入到他们的语境，才能让他们了解到传统文化的力量。”

那么，如何让昆剧与时俱进？这正是“昆剧王子”张军一直在做的事。虽然他是传统昆剧艺术家，但也听流行音乐，甚至唱RAP、玩hip-hop。这样兼具传统与潮流的身份让青年受众更容易接近。

任何艺术都应该随着时代做调整，周兵建议：“不论混搭还是改良，只有融入当下生命力才会旺盛，否则没有观众的艺术最终会走向消亡。”对此，姜浩峰给出了不同建议：“昆剧作为非物质遗产就该原封不动地保存，若要适合观众市场也需在昆剧的规范里进行改良，否则只能叫‘有昆剧元素的表演’”。

当然，不论如何“接地气”，最根本还在教育。白先勇曾坦言，中国人不喜欢昆剧是因为丢掉了审美。那么，我们应该从培养审美情趣做起。这样，相信会涌现出越来越多的年轻“昆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