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工程”：好戏才开头

随着《宰相刘罗锅》等10台精品剧目近日在北京舞台展演，由文化部、财政部联合主办的全国舞台艺术精品工程圆满完成了第一年度的评选工作。在北京举行的授牌冠名仪式上，财政部部长金人庆一个“值”字，道出了对精品工程实施一年多来的高度肯定与赞许；文化部部长孙家正点明“冠名并非最终结论”，则道出了艺术的本质规律，精品需要时间、群众与历史的检验，精品工程任重道远。
但10台剧目或者说最终50台剧目的推出并非“精品工程”的全部目的。一年4000万，5年2个亿的资金投入，更重要的是建立一种艺术创新的引导机制、艺术精品的积累机制、艺术精品遴选的科学机制、艺术投入的激励机制。从这个意义上说，2003“精品工程”刚刚开始，好戏才开头。

艺术创新：推动艺术发展的不竭源泉

初选出来的30台剧目在资金上基本没有了后顾之忧，艺术水平就成为竞争的唯一标准。从什么地方来体现自身的竞争力？艺术创新成为各个艺术院团争相使出的竞争法宝。
北京京剧院的《宰相刘罗锅》从龙年开始连续几年出现在首都春节文艺舞台上，成为深受广大观众喜爱的京剧贺岁戏。多年来追求创新的不懈努力在《宰相刘罗锅》中得到了全面展示：选择老百姓喜爱的电视连续剧作表现题材，一经创作便引起了观众的极大兴趣；在主题立意上从民间视角切入，形成了诙谐幽默的喜剧风格，使得传统京剧更具亲和力，尤其对于青年观众更有吸引力；把传统舞台中的捡场形式切换成现代舞台中的间离效果，既符合现代观众的审美习惯，又增添了现代意味的时空观念；运用了诸多现代时尚元素，如“棋子舞”等，挖掘并又丰富了京剧的表现手段，增强了京剧的观赏效果。全剧充分运用了京剧化的艺术手段，又体现出艺术创新的全新风貌，成为十台精品工程中名列榜首的剧目。
川剧《金子》改编自名著，却又在原著的基础上根据戏曲自身的特点加以选材提炼。无论是对金子与焦母两位女性关系的深度开掘，还是在川剧艺术语汇的独特运用上，已不仅仅是探索而是达到了一个相当的高度——“变脸”、“藏刀”等技巧的运用，展示的不仅是川剧的技艺更是剧中主人公的内心世界。 舞剧《红梅赞》更是一部具有大胆创新意识的优秀之作。它没有选择单纯的叙事，而是以独特的舞蹈语汇，以寥寥数笔勾勒出一个个鲜明的人物形象，并最大限度地把笔墨集中在江姐这位英雄的身上，在刻画人物的同时梳理出一条清晰的线索。全部故事发生在狱中，现代舞的编排强烈地构成了特定环境的气氛，所有装置和灯光扑朔迷离地变幻出阴森森的地狱般的囚牢，然而正是在这样一个地狱般的牢笼，才如此强烈地洋溢着革命浪漫主义与英雄主义气概！那种摄人心魄的艺术之美令人感动。
闽剧《贬官记》对于剧种风格与艺术手法的创新，京剧《华子良》对于京剧现代戏的创新，杂技《依依山水情》对于舞蹈与杂技结合的艺术创新……创新，成为成功的关键，使得10部精品力作具有了独特的艺术魅力，征服了观众，也征服了评委。

艺术积累：从机制上杜绝“狗熊掰棒子”

孙家正部长多次强调，文化建设重在积累。艺术创作有其自身的规律。没有不断推出的新创剧目难以体现艺术的发展，但创作又绝非等同于一般的生产，它必须要在不断积累的过程中才能推陈出新。一项工程可以一年完工或几年完工，一部好戏也许要三年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磨砺修改加工提高。 但长期以来体制的局限造成了“狗熊掰棒子”的弊端。尽管有不少戏演出几百场甚至上千场，在演出过程中不断修改提高，深受观众欢迎，但也有不少新戏创作出来多则十场八场，少则一两场，演出结束之日也就是一出戏寿终正寝之时。甚至有的戏花了几十万上百万刚刚彩排一场就再也没有下文。不少奖项的评奖把新创剧目放在首要位置，很多地方也总是热衷于千方百计抓新创剧目，却难把目光集中到那些已有较好基础、仍需要修改加工的剧目上。
精品工程的实施，明确把已经获得过文华奖等重大奖项但有修改提高的剧目作为候选对象。这使得各省文化厅局、各个艺术院团首先对自己的家底重新进行了盘查。他们既抓新剧目，也抓优秀剧目的修改。《宰相刘罗锅》、《贞观盛事》、《华子良》、《金子》都是庆祝建国50周年献礼演出涌现出来的优秀剧目；话剧《商鞅》从首演至今已有7年之久；越剧《陆游与唐琬》更是20世纪90年代初的成名作；初选剧目中《骆驼祥子》是第二届中国京剧节上令人耳目一新的好作品，人偶剧《鹿回头》也曾是中国艺术节上的大奖剧目。《一二三，起步走》历经了数次修改不断变身，拿到了所有的重要文艺奖项；还有《大梦敦煌》、《满都海斯琴》、《闪闪的红星》都已经是广为观众所知的优秀剧目。
精品工程的实施，使得这些本来已经具有相当基础的优秀作品得到了再一次锻造打磨的机会，不少剧目最终进入了首批10台精品剧目，并将继续接受观众与时间的检验。修改、加工、再修改、再加工，十年磨一戏，将不再是一句口号，它将成为艺术创作有效积累的机制，“狗熊掰棒子”有望从机制上得到改变。

精品评审：建立遴选的科学机制

艺术决策有时是具有很大风险的。它需要艺术家的决断，也需要集体的智慧，它需要独到的眼光，更需要科学机制的保证。精品工程的实施，使许多地方进一步强化了专家委员会的作用。
福建实验闽剧院的《贬官记》从入选30台剧目开始，就组建了一个由资深专家构成的专家指导小组，在文化厅的直接领导下，参与了修改加工的全部过程。从剧本的修改，到导演的选择和修改方案的具体实施，专家们都提出了很好的建议，使得《贬官记》的修改每一步都走得踏踏实实。
《贞观盛事》一而再、再而三地进行修改加工，每一次都是在大量听取专家意见的基础上进行；舞剧《情天恨海圆明园》多次邀请专家会诊，制定了详细的修改计划。云南花灯歌舞剧《小河淌水》也是在多方听取专家意见的基础上制定方案。可以说，专家评审不是点缀不是临时行为，正在成为艺术创作的重要依托，艺术家的聪明才智在创作中正在发挥越来越大的作用。
精品工程的评选过程，本身也是以专家评审、观众投票与领导意见三方面结合。这一方式也已经运用到全国舞剧观摩比赛当中。可以说，在精品工程的实施过程中，正在逐步形成和建立艺术精品遴选的科学机制。

资金投入：建立创作的激励机制

应当说，资金匮乏一直是制约各地艺术生产的一个难以跨越的障碍。在资金短缺的时候谈不到投入方式，一旦国家提供了多达4000万元的资金，投入方式显然是非常重要的，在许多时候决定着艺术创作发展的方向。
从一开始，精品工程就没有采用撒胡椒面的做法，而是从166台剧目初选出30台剧目进行重点加工，以资金投入调动各地的积极性；在30台剧目当中又精选出10台，再次投入每台100万元进行深度加工。各地纷纷拿出了配套资金，总计多达2000多万元。中央财政与地方财政的合力，一台剧目的资金投入相当可观，使得优秀剧目的修改加工没有了资金的后顾之忧。在文化资金还不很宽裕的情况下，从精品工程的资金投入来看，它代表了今后投入的方向，即真正实现以项目投资代替人头拨款，扶优不扶贫，扶强不扶弱。
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的实施才只有一个年度，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走向进一步完善。但它的多方面成效已经为人共识。10台精品剧目的积累固然是精品工程的成果，但其背后的深远意义，还会在今后逐步显现出来。
精品工程，好戏在后头。(徐涟)

（摘自 《中国文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