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9时三刻接到永成弟从天津打来电话,说他二哥黑永宽在他家看着电视时猝然而逝,他正从天津往北京赶路。我赶到永成家,见到我的好师兄黑永宽躺在他房间的床上,他儿子握着他的手不停的哭……永宽师兄真的归真了!

据永宽的侄子说:这几天他二伯很兴奋,参加了孟宪达的收徒仪式,很想为郝派艺术的传承做些贡献。今天下午还有两个学生来学戏,他热心给学生说戏,特别认真。晚上看电视大赛,特别为青年人着急,连晚饭都没有顾上吃。后来是永宽的弟妹和侄子把饭端到他面前才开始吃晚饭。后来看到兴奋处,突然仿佛一声打嗝。因为他平时总有呼吸困难的情况,多次抢救,他们要送他去医院,然而发现永宽已经昏迷。忙打120,后又打999,医生很快赶到,经过急救仍然无效,始宣布9时逝世。

这时永成赶回家,按回民教规送永宽到雅宝路清真寺停灵。因为永宽祖居秀水街,回民老邻居甚多,关系又很好。送灵的人约有百人。永成与大家商量,定于后天下葬。我因为要通知戏校的同学与同行,就赶紧回来打电话了。

永宽师兄在学校就是郝寿臣校长的爱徒,他嗓子好,唱的好,身上好看,又能翻能打,全才。论铜锤戏仅次于李月山,但是工架戏当数第一。他演的《黄一刀》特别好,第一场唱完散板“宛子城保定了殿下刘庄”后有一个比较复杂的下场舞蹈,没有高难技巧,却演得特别精彩。一个转身就让你感觉美不胜收。那是老校长手把手给他“拉”出来的。有一次在长安演出,最后竟然把台词忘了,他以为校长会不高兴,结果校长没有批评他一句。他家境不富裕,冬天的棉猴、手套、口罩,月票等等都是老校长给他买的,真是宠爱。他演的《桃花村》,露肚皮,形象就美,多次演出。80年代,刘长瑜为提携他,陪他在天桥剧场连演三场。后来他结婚时,刘长瑜夫妇亲自到秀水街给他贺喜。那时刘长瑜非常仗义,我很敬佩她。特别是袁世海先生乘出租汽车到秀水街参加他的婚礼。整个秀水街都轰动了。所以永宽永远感谢袁老和刘长瑜师姐。

有一次在穆斯林餐厅清唱。袁老也在。永宽念了一段《法门寺》刘瑾的念白。那是郝校长晚年精心创造的精品,每句白口都让人喝彩,与他早年的念法有很大不同。袁老听后非常震惊。当时永宽已经拜袁老为师,可是袁老谦虚地说,永宽这段念白与他自己所学不同,使他很受启发,使他明白了活到老,学到老的道理。他说这段念白他要向永宽学习。永宽当时感动极了,说袁老是在提携他呀。今年正月初七,我看了中国京剧院的这出戏,两个刘瑾完全是白开水,当时我就想,如果永宽师兄演这个刘瑾该多好啊!

两年前,永宽因病从上海回到北京。孙毓敏代表学院到医院看他。他说,我一生感情最深的就是学校,孙院长能来看我,说明学校是知道我的心的,学院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我会尽力的。后来学校50年校庆,纪念王少楼老师,他都参加了演出,演出前还特意请袁老给他重新下挂,他说我不能给学校丢脸,给老校长丢脸。他不是个说漂亮话的人,他的话是由衷的。遗憾的是这样有能力的人没有得到重视。所以当学校的学生登门求教时,他是倾囊相传的。我相信这两个学生不会白学。

永宽,真正的架子花脸传人还是被埋没了,真是惋惜!

现在的郝派传人还有郝德耀、李月山,几乎没有人知道,希望引起重视。郝派艺术是京剧舞台上的味精,杨小楼、高庆奎、马连良为什么非请郝寿臣先生配戏不可,老前辈都知道这个道理。如果郝派艺术得到薪传,我相信永宽师兄一定会很高兴的。

12月16日,永宽师兄就要上路了,请师兄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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