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戏三论》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戏唱得合适否？得由演员来管！由观众来嚷！由票房价值来衡量！

《改戏论》之一

最经典的戏都要改一下？谁说经典了？哪个说的？想想倒也是的。京剧坛上人们数十载习惯了世故，顺水推舟地说：“不改怎么知道原来的好不好呢？”是的，是的。南边“围湖造田，退田还湖。”千种运动万般愿，一个甲子折腾得也够欢了！

笔者牢骚满腹？不是的。在下极想知道，中国人的京戏阿有一本改停当了？可以顺顺当当地，专心一致地去演好它，演出彩来？象洋人的《哈姆雷特》一般，循规蹈矩地演下去！

有先生说，你这不对了！戏要演出彩来，怎么只能循规蹈矩呢？怎么不能创新呢？这问得好！笔者告诉您，笔者的“改戏论”，本不是指演员在唱戏时，为着演得精彩，临场的词语、动作有所发挥，而且这发挥竟赢来了一片掌声，达到了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为池子观众所热烈喝彩，为后台同行所颔首称赞，为散戏观众所津津乐道。由此戏票难买，砖头、破篮、小板凳半夜三更排成长队。而笔者仍执着于戏不能改是压倒一切的所言。

笔者这一段话语，坛上谅必会认同吧？这个坛上的一批神道，是相当的难服侍！相当地推扳勿起一点点！可你得正视这可贵！恰似民主自由一般，有一个适应的过程。因为他们言是心声，不弄虚诈假，应该赞赏。至于那些无端漫骂者，倒是更亲近于绝对权力和帝皇心态的，且带着假面，不必理会！

似笔者所冥想的上述，古人在实践中点点滴滴，由此将一本戏修炼得愈来愈精致，将一本戏演得是愈来愈光辉，日积月累，遂成上品者。当然包含了对戏的频频修整或增删，这是常识。

区分恰正在于这《改戏论》由谁来增？由谁来删？由谁来修？由谁来改？以笔者识，“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戏唱得合适否？得由演员来管！由观众来嚷！由票房价值来衡量！这同样也是常识！

一本戏能不能成为精品，能不能遂成上品者，得不断捣鼓，不断折腾，是的，恰似超市的糕团，粉揉成形，一蒸即切？您买回去再蒸，一团稀烂。戏也同样，无有咬劲嚼头，烂戏矣！那么，这捣鼓、折腾了一二百年后，传到了今朝，能不能太太平平将一本戏演演好呢？回答仍是否定的。不能！为什么？要不断革命？！要不断地改？！

《改戏论》之二

这么一说，文章就进入了另一个话题，前一个话题无法深入，后一个话题怕也只能隔靴搔痒。《改戏论》之二，尔今人们强调戏改，本源不在于戏的本身。说白了，还是循旧意识而在于姓“资”还是姓“社”。别以为近三十年请进了“资”，开拓了财路，就此否定了“社”，不是的。别以为靠外“资”内“劳”赢来了经济的发展，而以为肯定了“资”，也不是的。换个名头无伤大雅，新名词早已定下，叫“中国特色”！否则，叫“中国人民”的不答应了！

坦言之，对传统戏的改造，其气“你死我活”；其势“锐不可当”！其根本源由，除了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还有性命攸关的是为“谁”服务的方向性问题？！而作为上层建筑的文化系统的戏曲领域，谁个去占领？这，经历过文革的仁兄们太明白了。由此，“改戏戏改”就不是台上扭伲作态的小事了。由此，一旦上升到“生死存亡”的大事时，谁个小量了就不得了！因为这是政治。在坛上，有人很厌烦提及“政治”，可厌烦归厌烦，老兄怎不知您登上了坛台，也就登上了这政治的历史舞台。

由此，对传统戏的改造，就有几多词汇可沿用：“弃旧图新”, “推陈出新”，“不破不立”，“大破大立”，“破字当头，立在其中”，“改得好坏是方法问题，改与不改是立场问题。”这么一些东西的曾经存在，不论时提时不提，您不能否定它的存在！所以，拿起一本老戏，任意删改一番，是一种时尚，是一种表态，是一种自我肯定的价值观。再不成，记住“破字当头，立就在其中”这句话吧，心理支撑就更具有革命气概。改戏的真正源由大略应该是如此吧！

所以笔者说了，前一个话题无法深入。后一个话题怕也只能隔靴搔痒。经历过文革的仁兄们也太明白了。笔者由此进入第三个话题：这戏的“进化”有没有极限？有没有阶段性地暂息？有没有一个登峰造极的顶点！再要登高，是否另换山头？还是搭梯攀天？！

《改戏论》之三

京戏！改了六十年，哪一本京戏改停当了？哪一本京戏不再改了！有吗？看来没有。京戏！非改不可？一直要改下去？不改不行？可改到几时方算休呢？

一本好戏，传至于后代，后人不明白古人多少辛苦的积累处，也许是戏词早已不适合于现代，也许程雪娥伤心处，退场抖动肩背为多余，也许苏三卖笑不该缠头似锦。所谓换了新天地，所谓豪气撑满怀，由此，看着古董处处不顺眼，动刀斧，删的删，改的改，所谓定创出一个红彤彤的新世界来？！

过去搞文革，改戏似踏进了政治运动，这下闹猛了，大人物上台、下台走马灯似的，一忽儿是座上客，骄贵无比，一忽儿是阶下囚，靠了边了。这戏就得跟着改来改去，改东改西，改进改出，改头改尾地没有个完。其实，京戏数十年间弄得如此难堪，又怪了谁个呢？京戏老了，陈旧了，过时了，这就势必改也难；不改也难！

人们过于迷信于一种规律，死认于某种教条，这戏就无所适从，就在摇摆晃荡中不停地改改改！可在浅薄的笔者看来，一本戏，古人编出来了，传下来了，编得好不好，怎么个判断？一是演员爱演，二是观众爱看，三是钞票爱票房，银钱滚滚来！

一本戏，编出来了，在怎么个情况下，这戏得改一改？一是演员台上的感觉，二是观众池子里嚷嚷，三是“钞票与票房闹离婚”，银钱滚滚去矣！那才叫性命攸关！

京剧行还没有到这样的火候上，少数风头上演员还弄个把官帽戴戴，戏好戏坏，演好演坏，水平高下，时下都看不出来。牛皮尽可以吹，浪头尽可以推，背景尽可以靠，假面具尽可以戴。真功夫，真演员什么时候呈现出来？到得唱“手拿碟几敲起来……”！

笔者对戏曲的改，如终弄不明白成日价在捣鼓些什么？笔者先只说了些浮面的因缘，不知对勿对？更有笔者不明白的，也仅是同样一本戏，名家能演得出彩，而未谙戏中三昧的演员，就会演得平淡无奇，这究竟又是为了什么呢？

该深究的因果多了去！荣耀本民族的一门子京剧艺术落到时下这步光景，笔者辈居苏南，京剧在这边几乎消声匿迹了一般。吾虚拟空间京剧坛上，念念有词，发神经一般。隔靴搔痒，论什么改戏与戏改？惭愧！惭愧！

本贴由鹧鸪天于2009年5月01日19:25:26在〖中国京剧论坛〗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