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刚刚公布的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的名单里，记者看到了著名京剧艺术家赵燕侠的名字。提起赵燕侠，许多中年以上的观众都知道，曾任北京京剧团一团团长的她，在现代京剧《芦荡火种》中成功塑造了阿庆嫂的艺术形象，为推动京剧艺术的改革作出了贡献。当记者采访这位年近八旬的老人时，她再一次强调了京剧艺术“要发展就必须改革”的观点。
戏路宽广 敢于突破程式
祖籍河北的赵燕侠，自幼在父母督导下练功学艺，7岁便随父赵小楼在杭州、上海、汉口等地搭班演戏。13岁移居北京，住在菜市口附近的西砖胡同。从那时起她每天下午跟随父亲去当时的珠市口开明戏院唱戏，不久拜京剧名旦诸茹香为师。15岁时因演出《十三妹》，开始在京剧舞台崭露头角，后又主演了《大英杰烈》，并与前辈名家金少山、谭富英、杨宝森、马连良等联袂演出《武家坡》《二进宫》《霸王别姬》和《坐楼杀惜》等名剧。
赵燕侠先后拜过李凌枫、荀慧生、何佩华等名家为师学习青衣、花旦，学习了王、荀、梅派的艺术特点。赵燕侠的戏路很宽，青衣、花旦、刀马旦、文武小生等多种行当驾轻就熟。1947年，19岁的赵燕侠组建了“燕鸣社”，在京、津、沪等地演出，由她担任主演的《红娘》《玉堂春》《荀灌娘》等在继承荀派风格基础上，有了新的突破性发展，唱、念、做、打别具一格，深受观众喜爱。新中国成立后，“燕鸣社”改名“燕鸣京剧团”，1961年并入北京京剧团，她多次与马连良、谭富英、裘盛戎等老一辈艺术家同台演出，在《白蛇传》《红梅阁》《碧波仙子》等剧中唱主角。
有评论说：赵燕侠总能从剧中人物性格出发，突破程式、行当的界限，塑造出一系列个性鲜明的艺术形象。她做戏洒脱，唱腔悠扬婉转，节奏鲜明，结合个人条件，大胆突破，念白清脆甜亮，咬字清晰，为业内外行家所称道。
京剧改革要让观众喜欢看
谈到眼下京剧发展的状况，赵燕侠说，“京剧还需要改革，要跟着观众的想法和水平去改。”她特别强调，“虽然改革了，但还得像京剧，慢板就是慢板、快板就是快板，不能听起来不知道是什么剧种了，这样改是不行的。”她认为有些现代戏的改革，包括唱腔和表演，还是比较成功的。
不过，对于当下一些旦角的表演，赵燕侠认为，“让人看了很不舒服，太扭捏，不生活化。当然完全生活化也不行，还要有艺术的美。”提起当年演阿庆嫂，赵燕侠告诉记者，“当年排演《芦荡火种》的时候，就阿庆嫂这一人物的走路，就有很多说道，既不能迈大步，也不能太扭捏，包括手势、眼神的运用，都和传统的表演技巧有很大不同，而这些都需要自己来揣摩、把握。”
关于“生活化”问题，赵燕侠这样看，“观众也是老师，我们过去唱老戏也讲求生活化。当然，也不能太过头了”。尤其让她不能接受的是，现在有些演员表演千篇一律，甚至不合逻辑地随意改变角色的原意。比如“把红娘演成疯丫头”等。
赵燕侠老师告诫说，“身为演员要把心思放在戏上，不要想别的，重要的是要让观众喜欢，没有了观众，就什么都没有了”。她甚至感慨，“如果连送票都没人爱看，那就是个麻烦事了”。对有些不恰当的改革，她风趣地比喻为“前头唱慢板，后头跳芭蕾”。对于这样的改革，赵燕侠老师始终持否定态度。
此外她提出，在有些新戏的排练和演出中存在浪费现象，常常有一出戏没演几场就悄无声息的情况。
青年演员要在继承中求发展
赵燕侠特别提到，戏曲要塑造人物。以花旦为例，“尽管都是花旦，但是在不同的戏里，行当虽然是一个，但人物是不同的。”说到当下戏曲界的一些现象，赵燕侠有些看不惯。她这样告诉记者：“老艺术家受人尊重无可厚非，但一些做儿女的不能因为是老艺术家的后代，就一定是艺术家。艺术不是凭姓氏衡量的，老一辈的艺术成果只代表过去，作为后辈应该去学习、继承和发扬，千万不能老是那几出戏。”
她希望青年演员要多用功，多动脑子，要把精力用在自己的业务上，心里要有观众。她还说，京剧从诞生那天起，就是在不断改革中生存发展的。过去的经典剧目也是经过几代人的努力和不断求新，才有今天这样的成果。所以，京剧要发展，就必须在改革中求生存。
新中国成立以后，京剧艺术一直在两种演出形态下前行，即现代戏和传统戏。现代戏表现的是现代文明与现代文化建设，它肩负着创造现代的戏剧结构及叙述方式。但如何从传统戏曲剧目中挖掘与观众共鸣的现代内涵，推陈出新，是当今戏曲工作者工作的重中之重。“申遗”是为了保护，然而更为重要的是传承。赵燕侠对此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她说：“老戏是不能丢的，关键是如何发展。现代戏是传统戏的另一种延伸，传承不是简单意义上的传承，它更应该包含着发展。”（孟菁苇）
（摘自 《中国消费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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