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芦花雪》和《寒衣谜》

《芦花雪》这出传统戏，各个大剧种都有。剧情大要是：春秋时，鲁国闵德政有三个儿子，长子闵损为前妻所生，次子闵华和刚出世的三子是后妻李氏所生。一天，德政应友人之约，领着两个儿子，由闵损御车，前往赏雪。闵损身上寒冷难禁，原来他穿的寒衣，其里全是芦花，不能御寒。德政料是李氏所为，回家后，便对她严加责备。李氏不服，父母前来管教，亦不回心转意。德政盛怒之下写下休书。闵损即以“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为由，劝说父亲。李氏感动，终于认了错，一家复和好。

广东汉剧的《芦花雪》，在过去时代，著名艺人赖宣以小生饰演闵损，声情并茂，颇能脍炙人口。人们认为《芦花雪》最感人之处，是闵损以“母在一子寒，母去三子单”为由说服父亲放弃休妻的一段唱念。细读传统剧本，我终于发现，恰恰所谓最感人的地方，正是糟粕潜藏所在。为什么呢？因为“母在(父亲不会再娶)一子寒，母去(父亲必然再娶)三子单之说，肯定了存在于社会的“最毒后娘心”的偏颇意识。

继母的存在，是一种较为普遍的社会现象，以封建的夫权意识来看待继母，是不可取的，应该摒弃。这一摒弃，《芦花雪》就没有什么东西了。然而我又想：一件芦花衣倒可以把许多人物错综复杂地联系起来，将孔子“已所不欲，勿施于人”的思想顺理成章地联系起来。于是，我就取材而重作之。新编《寒衣谜》，把传统本子的思想倾向颠倒过来，否定在继母问题上的偏颇观念。同时，围绕芦花衣展开性格冲突，着意塑造几个有血有肉的人物，表现人与人之间必须宽容，谅解，才能和睦相处这么一个主题。这个故事发生的时代，是我国历史上第一部诗集----<诗>产生的时代，剧中糅进一些诗篇和诗句，用意是增加点历史感和古朴美。编剧手法还是传统的，但也借鉴了电影“闪回”和“主观蒙太奇”等表现手段。内容与形式，新乎？旧乎？让人评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