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前语:潮剧,潮汕人“生命故园”的象征符号,是一个如痴如醉、挥之不去的情结。乘着繁荣发展潮剧的“东风”,这朵“南国鲜花”在过去一年里广受关注,重新焕发勃勃生机,绽放异彩。今年,随着我市潮剧工作会议的召开,梨园里的花香再次扑面而来,芳菲飘逸,呼唤美好春天的到来。本报将在《文化版》开设“南国鲜花”专题栏目,继续加大宣传推介,定期对潮剧的精品剧目、行当领军人物等进行综合报道,为潮剧的发展增强舆论氛围。

从选择最具人性特征的题材入手——潮剧《西施归越》启示之一

文艺作品的题材是体现主题思想的生活事件。它是作者从现实生活中汲取的生活素材,经过选择、提炼加工而来的。选择题材是文艺创作的第一道工序。近日,由广东潮剧院一团排练的新编古装潮剧《西施归越》在谢慧如潮剧艺术中心彩排,博得观众阵阵热烈掌声,受到观众的一片好评。这是一台值得关注的好戏。其成功之处,首先是作者选准了母爱这一最具人性特征的题材,用母爱的人性魅力震撼观众的灵魂。

“吴王要美人;越王要复兴”,西施受命于越国危难之际,告别生她养她的故乡苎萝村,惜别养育之恩的老母、青梅竹马有情人范蠡大夫和情同手足的东施姐妹,赴吴国完成她“用美貌拯救越国”的使命。当西施牺牲自身的洁白,用美色昧心媚吴王,数载之后终于“盼日出盼天明”换来越国的光复,功臣可以回归故里之时,一条祸根种下了——西施怀孕了。西施怀上敌国吴王的孽种归越,接踵而来的是临头的大祸;越王追杀;情人范蠡和母亲为保存西施的性命,逼迫西施弄死婴儿。而西施却为了保持婴儿,陷于孤立,一条极具人性特征的矛盾主线展开了。一边是要置婴儿于死地;一边是为保护婴儿万死不移。“狼虎虽恶不伤子”,何况人。西施之母三次高高举起婴儿欲将其摔死,在女儿西施撕心裂肺的哭求中,在母爱的人性威慑下,这位已为人母的老人终于手软了。为了婴儿,西施表示可以割舍爱情,愿意离乡背井,一辈子隐居山里。可是,残酷的现实不如西施天真的想象,越王勾践追兵赶到,西施危急之中将婴儿包于怀里,婴儿呱呱啼哭,西施急忙用力把他的嘴捂紧,婴儿哭声愈烈西施愈用力愈紧,最终将婴儿活活捂断了气,把剧情推向高潮。

剧本的移植有利于地方剧种取长补短,使题材的选择空间更为广阔,让观众的艺术欣赏视角不受区域性条件的限制,这应该成为潮剧繁荣发展必不可少的内容,而不能受到任何误解和歧视。《西施归越》是用上海越剧移植重排的古装潮剧。不同剧种移植无疑是第二次艰苦创作。它必须根据剧种的不同表现方式,兼顾演员队伍的现状和地方观众的欣赏水平爱好,对剧本进行新一轮的谋篇布局和排练。著名导演吴殿祥精心编织剧情,巧妙安排矛盾冲突,着力刻划人物心理特征,多视角塑造人物鲜明形象,让戏剧情节紧扣,高潮迭起。使整台戏产生极大的艺术感染力。

《西施归越》的成功再一次证明:选择最具人性特征的题材,是戏剧作品走向事半功倍的重要经验。可以预言,这是继《袁崇焕》、《德政碑》和《张春郎削发》之后的又一潮剧力作,将会因深受观众的喜爱而叫座。

抓住人性弱点成功刻划人物形象——潮剧《西施归越》启示之二

《西施归越》应该是一出由于人性的弱点引发的悲剧。该剧的另一条成功经验,就是抓住人性的弱点,成功地刻划西施、大夫、西施母、勾践、吴优等人物形象。

西施是越国的功臣,她受命于越国危难之际,完成使命回归越国。功臣理该受到丰厚封赏和国人的礼遇。但是,当她带着胜利的喜悦,念着:“我是越国的女儿,越国的西施。我爱乡亲,我爱大夫!我为越国而来,哪有不回越国之理”。回到越国,好景即逝。昔日爱她疼她的姐妹乡亲、情人大夫、甚至生她养她的慈母,当然还有那至高无上命她出使的越王勾践,在人性的尊严面前个个变的矮小了,人性的弱点使他们不容功臣,甚至一个无辜的婴儿。他们无一坚决地站在她一边,把这位越国功臣逼上悲剧的绝路:当弄臣吴优一针见血指出越王勾践"派美女祸吴就称不上英雄,顶多跟奴才一样,算个小小的弄臣"时,勾践被激怒了,人性的弱点显露了。他忆起了当年卧薪尝胆的难熬岁月,想起了自己的"丰功伟绩",想起"一代天骄"不及小小西施,舆论让他怀疑 ,历史上胜利之后君王忌功远忠的弊病在他的身上也发生了,狠心也渐渐地下了--当西施的母亲得知女儿已生下敌国吴王的孽种时,马上告诫西施:这婴儿是吴王的后代,夫差的孽种,看到他就仿佛看到女儿你遭受的苦难。他是个祸害。千万不要糊涂,这孩子活一天,就好似在越王心上的一把刀!为了保护女儿西施,西施母决意要弄死婴儿--当情人大夫范蠡得知西施怀上吴王的孽种时,大惊欲厥地唱道:千支利箭齐发射,箭箭射中我心胸,我是顶天立地奇男子,这彻骨的耻痛怎抚平!我不能一忍又再忍,我不能与那夫差同欢共承。昔日青梅竹马的情人,当初为了官位,为了得宠,为了不违王命,可以把心爱的人送入虎穴。如今大功告成,爱人回到自己身边,他却为了面子,为了自己的前程,竟然不顾当初的山盟海誓,从怀疑犹豫到与情人分道扬镳,直至下了最后的通牒:这是吴王的后代,越国的祸根,一旦生下,立即弄死,不能再惹事生非--当姐妹东施村姑等乡人得知"西施是到吴国给夫差做小老婆"时,有的认为她是"尤物",有的说她"身子不干净",无面目回来乡村--所有这些人物形象,都把人性的弱点刻划得淋漓尽致:自私、多疑、妒忌、虚荣、无情、好战、报复--悲剧常常让人痛定思痛,从中悟出道理。战争给人类带来了灾难。西施的悲剧都是人性弱点惹的祸。有了人性的弱点,就有不平等,就有蒙冤受屈,就有妻离子散,就有家破人亡,就有战争恶魔,就有布什之流发动的伊战,就有人类的许多悲剧和灾难,就有历代官场小人的龌龊行为,就有朝廊里的刀光剑影和鬼惑奸回--

塑造人物形象是编剧、导演、音乐和演员的联动协作。感谢《西施归越》的演职人员,因为有这个好的剧本,还要有好的导演,有好的作曲家、音乐家和西施、吴优、勾践、大夫等角色演员的努力,才有那些鲜明、生动的人物形象。他们能够准确地把握人物地性格特征,把这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平民百姓的悲剧演活,让平民百姓看懂叫好!

角色创造是演员的必备功底——潮剧《西施归越》启示之三

表演是戏剧的核心基点,角色创造是演员的首要任务。格洛托夫斯基在自己的导演实践中,曾做过这样的实验,将布景、灯光、音乐、服装、甚至连剧本这些他认为不必要的成分从戏剧的演出中删去,强调由演员进行即兴表演的创作方法。实验做出后,他得出的结论是:去掉上述因素,戏剧仍然可以存在,只不过面孔有些难看,不适合人们的习惯。由此可见,作为戏剧四大要素之一的演员,必须深刻理解和准确把握角色,进行艰苦的角色创造才能把戏演好。这是一名出色演员必备之功夫。

《西施归越》里面有不少成功的角色,其中西施、范蠡、勾践、西施母等人物形象给人的印象尤深。在剧情最高潮的第六场中,围绕婴儿的去留,应对大夫范蠡、母亲、勾践的逼杀、西施东逃西躲,人情、爱情、乡情、母情、夹杂着国仇家恨、君臣矛盾,角色人物心理复杂,把握难度大,但演员表现得入情入理,悲剧的创作回避不了对人物面临厄运时的心理情感的表现。如剧中有这样一个情节:当母亲逼着西施不要犹豫,赶快把婴儿弄死时,西施跪着求母亲唱道:“母亲,母亲_再让女儿看一眼(婴儿),从此生死两无干,哎母亲呀,容他睡熟再送走,昏沉沉不知痛苦去茫茫!”在女儿的跪求面前,这位慈母动情了,女儿的这个要求一点也不过份,为娘可以做到,她接着唱道:“听儿之言手足颤,顿教盲眼人泪潸潸,亲生骨肉谁不爱,活活摔死碎心肝,娘依你——”这一声声如泣如诉的口白,一句句催人泪下的唱词,声情并茂,扣人心弦。不管悲剧人物是大英雄还是小人物,不管厄运的性质如何,以何种形式呈现,悲剧人物一旦意识到厄运的来临,就会产生相应的、非常丰富的心理情感反应。在雷雨交加,西施临近分娩之时,西施也有一段唱词对痛苦情感表现得非常出色:“母亲哙,世上女子真难做,人生苦楚尽尝吞,说不明,喊不出,似揪心剐肉烈火烧火焚!”这是西施的心声,是封建时代千千万万个中国妇女悲惨遭遇的血泪控诉。这些唱词配以李廷波先生节奏感强烈鲜明、快慢有致、符合剧情变化特征的音乐,产生了巨大的艺术感染力。可以这样说,吴奕敏是叩开西施的心扉演西施的,她对西施这个角色的个性、外貌和心理特征把握得准备、,创造出一个有血有肉,具有独特完整性格和情感的西施人物形象。陈卿也把西施母形象演得鲜明生动,既有为人母深切体会的母性情感,又有历尽沧桑的明智、清醒和沉着果敢。还有扮相俊美、口齿清晰、动作优美的林燕云所扮演的大夫范蠡;悟性很强、语言诙谐、动作熟练、幽默滑稽文丑陈鸿飞扮演的吴优形象;林武燕扮演的霸气骄横、忌功远忠、狡诈多疑、心狠手毒的勾践形象。这些演员都经过一番艰苦的角色创造,使这些角色具有震撼力,留给观众的印象深刻。(整理录入:刘植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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