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因她而重放异彩

——记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一团主演吴桂云

2002年11月24日，看了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一团吴桂云在沧州影剧院演出的《钟馗》，其唱、念、做、打、舞均有“世纪之星”裴艳玲的风范，广大观众赞不绝口。
“院试”一场，吴桂云以英俊儒雅小生应工。她悬肘挥毫，笔锋遒劲；边写边唱，其唱腔宽亮优美，富有激情；科场痛斥杨国松那20多句的大段唱腔，虽板式多变，但唱得腔纯板正，神完气足。其念白朗朗上口，字字珠玑，大饱耳福的观众几次发出满堂喝彩。
展现高超演技的“行路”一场，吴桂云表演“跳判”，手眼身步，很有章法；“捋髯”、“撕髯”亮相，富有雕塑美；扳“朝天蹬”，三起三落，稳健规范；穿厚底靴“台漫”落地，尔后连续“摔叉”，干净利索，令人惊叹。她的娴熟的表演技巧和对人物的准确把握，鲜明的刻画出钟馗刚直不阿、丑中见美、悲中有乐的性格特征。
初识吴桂云是在1994年5月。那天，河北电视台在沧州举办《戏曲大观园》百期纪念演出，李维康、张惠云、王爱爱、刘秀荣、涂玲慧、张艳玲等一批戏曲名家闪亮登场，而大轴是24岁的吴桂云主演的《钟馗·行路》。她头戴判盔，足蹬厚底大靴，身着红蟒，胸飘黑髯，手持牙笏，一个威武的亮相，即得了满堂彩；随后的“跳判”，“蹉步”，规范优美；其他表演程式也都连贯到位，很好的表现了钟馗嫁妹前与众鬼卒嬉戏耍逗的欣喜情状。
吴桂云很聪颖，她没有拜过师，但各位戏曲名家都是她的老师；她更没有拜过裴艳玲，可她确实“拜”了裴艳玲主演的钟馗录像带。为了学演《钟馗》她曾下了10年苦功。
那是1990年，吴桂云与刚从省艺校毕业的丈夫扈晓波到邢台地区河北梆子剧团工作。丈夫觉得她外形、嗓音条件与裴艳玲老师多有相似，鼓励她学演《钟馗》。当时剧团领导不予支持，一些同事也指指点点。经过几次激烈的思想斗争，夫妻俩取得了“欲得必先有失”的共识。1992年，丈夫关掉了生意火爆的照相馆，与桂云横下心来，闭门谢客，取出从朋友处借来的录像机，电视机和裴艳玲主演的《钟馗》录像带，一连7天不分昼夜的反复收看和学练，把人物的很多基本动作画在本子上，以加深理解、加深印象。那段时间，丈夫把自己学到的戏曲专业知识灌输到妻子的排练中，即当老师，又当观众，一个心思儿帮妻子学演《钟馗》。吴桂云更是吃不好睡不安，满脑子是裴艳玲的台步，耍扇子，连做梦也是裴艳玲教她怎样掌握表演要领。为了练好磋步，脚趾经常带着伤，脚上一度结出厚厚的老茧。一次出门买菜，猛然想起那个比较拗手的甩马鞭动作，灵感忽至，把菜篮子当马鞭当空甩了起来，招来路人的围观和戏笑。
正是凭着这股对艺术的拼劲和疯劲，吴桂云较快地学会了《钟馗·行路》一折。深受感动的剧团领导支持她排演这出文武戏。1992年国庆节，该剧在邢台与观众见面，得到好评。
1992年12月，她调到保定市河北梆子剧团，第二年全省汇演，她以《钟馗·院试、行路》两折戏参赛，荣登一等奖榜首。
1995年5月她被借调到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首都浓郁的文化氛围开扩了她的艺术视野。她如饥似渴的学习。到中国戏曲学院听课，充实自己；跟声乐名家金铁林、左奇伟学习科学发声；与名家合作，请名师执导；特别是请著名导演周仲春帮她复排《钟馗》，使她的演技突飞猛进。为了迎接第四次世界妇女大会在北京的召开，中央电视台录制了《面向21世纪的中国女性》专题片，“吴桂云唱戏”是内容之一。科特迪瓦总统贝迪埃在京观看她主演的《钟馗》，给予了高度评价，并将她当场书写的咏梅诗带回了非洲。
1997年9月，吴桂云正式调入河北省河北梆子剧院，担任主演。5年来，剧院“打钟馗牌，走市场路”，使吴桂云演出的《钟馗》名播全国。刚刚过去的2002年，是吴桂云收获颇丰的一年。
2002年7月，她的《钟馗·行路》一折，参加文化部、湖南省政府在长沙举办的“全国地方戏曲精品折子戏评比展演暨戏曲青年演员大奖赛”，全国41个剧种、66个折子戏，56个剧团的104名演员进行了14场激烈角逐。吴桂云的戏魅力独特，荣获一等奖。
吴桂云之所以能演好“钟馗”，原因之一是她多年来打下了扎实基本功，从而把很多高难度动作表演的举重若轻。
她于1969年12月生于河北任丘市清河口村农民家庭。全家有10人爱戏唱戏，哥哥、姐姐、姐夫等当了专业演员。在父兄与姐姐影响下，她自小树立了执著求艺的志向，6岁随戏曲名家陈月楼苦练基本功；5年后，随姐姐生活成为团带学员；12岁登台演出。在演出实践中，先后学演《喜荣归》、《舍塘关》中的旦角戏，《三进士》中的老旦戏，《穆柯寨》中小生戏，《斩子》、《杀庙》中的老生戏。1983年她随姐夫董长申改学武生戏《挑滑车》、《柴桑关》等，后来连昆剧《夜奔》也拿了下来。那些年，她先后在黄骅、南大港、沧州、无极、邢台等地、县剧团工作，付出的汗水比别的演员要多得多，可也学到了不同角色特别是武生行当的过硬演技。看到妹妹把“钟馗”演的这麽好，曾是梆子名角的姐姐吴岱云掩不住兴奋心情说：“桂云这些年苦学苦练，原来是为今天演好《钟馗》凑零件呢！”
吴桂云能够演好《钟馗》是因为她注意体验和观察生活，从而使很强的戏曲艺术程式变成美妙的表情语汇。近10年来，以有丰富舞台阅历的她学会了观察人物，体验生活，把握人物在剧中心理流向的脉搏，从而演活人物。比如钟馗变成驱魔大神后回家与妹妹想见那段戏，其中有三次不同的哭声，最后几乎是呜咽怪嚎。这借鉴于1996年11月她与慈父诀别时的感悟。父亲生前最疼爱桂云这个老闺女，弥留之际仍然想见上女儿一面；而桂云怀着把老父留在人间的强烈欲望回家，见到老父气断，悲痛欲绝，情到极至，哭嚎之音从脑后发出。由此她体验到，钟馗与妹妹生离死别时呜咽怪叫那种真实感受。以后演出《钟馗》，每演至此，她的恸哭真切感人，常使观众们潸然泪下。
吴桂云能够演好钟馗，还因为她有为振兴戏曲艺术而无私奉献的精神，使自己保持神形兼备的良好素养和健康体魄。为了演活这个“钟馗”，10年里，她阅读了很多有关钟馗的书籍和相关资料，书写了不少心得体会。为了练精书法，她反复临摹裴艳玲咏梅诗手迹，累计达几千张，直至字迹洗炼有神，观众喝彩为止。为了保持和发展自己的基本功，一年四季，无论寒暑风雪，排练场里剩下一人练功就是她；在农村演出散戏晚，第二天最早起床练功的又是她。为了自己的神圣事业，10多年来她两次堕胎 ，至今没要孩子。
吴桂云“10年磨一戏”，艰辛的汗水不只流了多少，也为剧院争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荣誉。2003年，她将应邀到香港献艺；同时，她将作为中法文化交流的使者，赴巴黎参加中法文化年的活动。
《钟馗》因吴桂云而重放异彩；《钟馗》将伴她走向世界。（荆晖）

（摘自《中国戏剧》2003-4总第55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