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是京剧发祥地。自清代乾隆时,四大徽班陆续进京后,逐渐形成的京剧,出了一代代名角儿,都在为他们建成的戏园里演出,培养出一代代京剧爱好者。这些建自清代的老戏园,是京剧发展的见证,是具有文物价值的。在新中国建立前后,仍有9家,那就是最繁华的前门大街西侧的大栅栏街上的广德楼、三庆园、庆乐园;临近大栅栏的粮食店街上的中和园。以及前门大街东侧的肉市街上的广和楼、鲜鱼口街上的华乐园。再加上稍为往南的东珠市口大街上的开明戏院、华北戏院和东城王府井东安市场内的吉祥园。进入民国以来,又先后建成西单牌楼附近的哈尔飞戏院(新中国建立后改称西单剧场)和长安戏院。总数就为11家了。如果再加上天桥地区早年建成的天乐、小小、丹桂、小桃园、万盛轩,以及朝阳门外大街上的新生、群众等几家规模较小的戏院,那就有18家之多。新中国建立后,党中央以毛泽东主席所题的"百花齐放,推陈出新"为文艺方针的指导下,文艺、戏曲蓬勃发展,陆续又开发出东城区后圆恩寺街上的圆恩寺影剧院、小经厂街里的实验剧场,改成京剧演出场所,更名为北京剧场(即现在已不使用的中国儿童剧场),把东长安街上原罗马电影院,改建成中国青年艺术剧院剧场。新建成天桥大剧场、首都剧场、人民剧场、民族宫剧场、展览馆剧场和北京市工人俱乐部,以及中山公园内的音乐堂、劳动人民文化宫里的劳动剧场。总数就是30家了。还不算开发出来的东城、西城、崇文、宣武四个城区和和平里、五道口、海淀、门头沟、石景山等郊区俱乐部。这些演出场所,大部分每天都有演出,星期天还需加演日场,甚至早场,一天三场演出。这种红火局面,一直延续到"文革"开始。票价大多为几角到一元二角。

扼杀文化艺术的"文革",解散了许多剧团,封闭了许多剧场。这是史无前例的文化艺术大劫。"文革"后,由于其后遗症的影响,传统民族艺术没能恢复元气。不少过去十分红火的演出场所,不仅没能恢复演出,而且有遭噩运。近十几年里,先后有长安、吉祥、青艺、西单、开明等五家被拆除;庆乐改为桑拿浴澡堂子;华北被丰泽园饭庄吞噬;华乐、中和被废弃;在广德楼基础上改建的前门小剧场,变成面方百货店、后边跳舞厅;只剩广和一家,被前方百货商场修建时,震得墙体裂缝,如今面目全非,只以演电影苟延岁月。说是只存半壁不为过份。往后不可能再看到旧日老戏园的模样,拍摄电影、电视,不用想再取个真实的镜头。未免令人惋惜。目前还能演出的只有人民、首都、民族宫三个剧场,一个北京市工人俱乐部和音乐堂五家,形成1与6之比。因天桥大剧院自文革后一直在翻建。 近年新建成的长安戏院,比旧日的豪华了,但是座位由1200减到600,少了一半;票价已不是一元、十元,而增到200至800元。在天桥天乐戏院的基址上改建成的"天桥乐",全按旧时茶馆的形式,设方桌、圈椅;戏曲、杂技小节目,演出只有一个来钟点,票价卖到300多元。不过管吃(烤鸭)管喝(啤酒、饮料),以接待外宾为主。取名"天桥乐茶园",倒还实在。去年,把已经从老戏园广德楼遭火灾后的地基上,改建的前门小剧场,加以豪华包装,把已经从1200个座位减为400个座位的观众席在减一半,仅剩200茶座。既不像早年的广德楼,不建楼,又不演戏,只演曲艺,竟然宣称"恢复广德楼",实则连再称"前门小剧场"也不合适了。如果一定要打"广德楼"的招牌,倒不如实事求是地叫"广德茶馆"。况且只供茶水,不供烤鸭等吃食,最高票价竟自超过天桥乐茶园。戏曲来自民间,爱好者多为平民,似长安、天桥乐、广德这样的高票价,只能是拒广大平民观众于门外了。有些曲艺老观众说:"天津的曲艺丰富多彩,大小演出场所,每天日、晚演出,票价只为6至8元。北京到天津火车票,最便宜的为11元。早去晚归,在那里听两场曲艺,吃两顿饭,有50块钱也足够了!" 近时,说了纪念的吉祥戏院重建,在京剧名家梅葆玖的呼吁下实现了。那个鹊巢鸠占的绿屋百货商场,终于未免拆除的命运,但是,有许多热衷于国粹的新老观众,深恐又修建成一座新长安,或广德茶馆,包装豪华、座位减少,票价增高,再一次失去老戏园的特色。戏曲艺术,不同于古玩。古玩店可以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戏曲得以好演员演好节目招徕观众,从而取得票房收入,却不能以宰人的高票价来增进。如今的管理者,经营者想以豪华和戏曲艺术以外的吃喝做附加来争取观众,应该说是根本不明智的。岂不想,观众是来看好戏曲的,如为吃烤鸭,就奔全聚德了。再说,你这里座位减少,如想多的收入,必然得增加票价。试想,如果还按以往直至"文革"结束后三、五年的票价来说:每位一元,1200观众,则为1200元;600观众,只为其一半;200观众,就只能收入200元了。

时代前进了,一切得跟上时代。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如果把代表古都的故宫,改成洋式高楼,肯定就不会有人进去观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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