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青一伙儿把持文艺大权时,样板戏是一字一腔也不能改。谁要把样板戏唱走了样,谁就是反革命。可是在此之前,就有人对京剧“红灯记”,作过一些改动,效果很好。那时,“红灯记”虽未贴上样板戏的标签,但江青已然插手,其内容和形式,与后来的样板戏基本相同。
那是在文革前夕——1966年年初。那时,浩亮先生等演出的“红灯记”已经常在电台里广播。可是我在北京西单原长安大戏院看的北京实验京剧团,由张学津先生主演的“红灯记”,却有些不同,使我至今记忆犹新!例如在“赴宴斗鸠山”一场,李玉和的最后一段唱(【西皮快板】):“用尽毒刑来摧残。咬牙忍住皮肉绽。要我低头难上难!”这“难上难”三个字,浩亮先生是按文武老生的唱法,往低声唱,表现了李玉和受酷刑后,坚强不屈的精神。而张学津先生却反其道而行之,将“难上难”三个字往高拔,俗称“楼上楼”,声音越唱越高。表现了李玉和在受酷刑之后,仍保持高昂的斗志!我觉得,这两种唱法都无不可。但作为戏迷,我觉得后一种唱法,听起来更过瘾!我记得那场戏,电台还作了实况录音。后来,我就盯着广播节目报,专揀这场戏的录音听。可惜,文革开始后,就再也听不到了。而且至今,也没听过“红灯记”里,有象张学津先生那样的唱法。此外,当年北京实验京剧团演鸠山的那位演员(我忘了他的名字),演得也非常好。尤其他与李玉和的对手戏,演得非常精彩,可以说掌声不断。当然,这在样板戏里,是绝对忌讳的。在样板戏里,反面人物只能是陪衬,决不允许出现“活鸠山”。
有人说:京剧“四郎探母”也是只字不能动的,也是“样板戏”。可是“四郎探母”却分余派的,马派的,谭派的,言派的,奚派的,高派的等等。他们的唱腔和表演风格,各不相同。正是由于流派艺术注入了“四郎探母”,所以才使这出戏常演不衰,常演常新。当然我也不赞成,现在有人象要改写“红楼梦”那样,将“四郎探母”再重写一遍。1.没有这个必要;2.写出来,也未必能让观众接受。但是象张学津先生那样改动“红灯记”,改动样板戏,我是非常赞赏的!
现在演出的样板戏,大都是写复排某某年版。当然这也应该。因为艺术要想创新,首先是要继承。但是,不要让人们已经整整听过十年的弦律,再接着听二十年,三十年。因为早晚有一天,人们是会听厌烦的。怎样才能象“四郎探母”,让人百听不厌呢?这就要不断地改动,不断地注入新的生命。我记得,马连良先生对他演过几十年的“借东风”,也是不断地演,不断地改。过去,“借东风”的【二黄导板】一直是“习天书学兵法犹如反掌”,到50年代末,在京剧“赤壁之战”中,却改为“天堑上风云会虎跃龙骧”……。我们的老前辈尚且都要活到老,学到老,演到老,改到老,何况样板戏呼?

本贴由花荣于2002年10月12日11:47:18在乐趣园〖中国京剧论坛〗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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