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扑面而来的春风中略带冬天的寒意,我受区文联的委托,拜访了从事戏剧工作三十九年的国家二级演员郭胖胖同志。

郭胖胖虽然已年满五十,但仍精神矍铄。当我说明来意后,她热情地把我让进客厅。她说每句话的尾音都习惯地带着戏曲演员特有的声韵。当我们坐下来以后,她便谈起了自己的舞台生涯。

郭胖胖原名叫郭爱华,现在的名字是她在戏曲唱红以后,戏迷们根据当时她胖嘟嘟的脸蛋,以及唱腔圆滑、吐字清晰、动作可爱等特点,便在台下给她的爱称。以后团里也慢慢叫开了这个名字,她也干脆接受了观众喜爱的这个名字。她梨园世家高、曾祖父都是上党梆子老艺人。幼年的小胖胖便跟随父亲在当时行署八路军宣传队看戏,受家庭影响,童年时期的胖胖就对上党梆子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当时才七、八岁的小胖胖便在宣传队演出中。她晃着胖嘟嘟的小脑袋,说上一段小快板或是唱上一段梆子戏表演一些小节目,很受驻地群众的喜爱。五一年刚刚十二岁的郭胖胖终于如愿以偿,参加了当时的县民乐剧团,拜老演员梁怀生(金疙瘩)为师,开始了她的学艺生涯。凡戏曲内行都知道四功(唱、做、念、打)和五法(手、眼、身、法、步)是唱戏的基本功法。当时剧团里规定学徒五点半起床练功,而一向好强的郭胖胖,五点就起床,拿她的话来说就是“抢功”。如果和别人一起五点半起床,那进步速度就一个样。要想练出超人的技艺,就必须吃比一般人更多的苦。无论严寒酷署,刮风下雨,她从不间断。最难的是冬天在冰天雪地里练对打套路,每次必须练到骨头发热才能达到满意效果。由于郭胖胖勤学苦练,很快就能够登台演出,并且成为颇受观众喜爱的后起之秀。当时剧团各方面条件都很差,她记得五六年到当时行署专区参加戏曲汇演,从晋城到长治基本上是靠步行,一天的伙食费五千元(旧币,相当于现在五角),在专区参加汇演剧目受到观众好评,她也获得一等演员奖。回来的时候,剧团领导非常高兴,每人发了一万元(相当于一元)... ...五七年,山西省举行第二届戏曲汇演,剧团的剧目“玉龙簪”代表晋东南专区参加汇演,由她扮演主角“严玉莲”,轰动了太原城,获得了优秀青年演员奖。同时,在赵树理的带领下,拜京剧艺术大师程砚秋为老师,倾听他的讲课。在以后几年,郭胖胖曾多次参加了长治专区、晋东南地区戏剧汇演,先后被评为优秀青年演员、一等演员。当时的戏迷提起郭胖胖无人不晓。多年的舞台生活由她扮演剧目的主角就达一百六十多个。其中,由她扮演的“杨门女将”、“天门阵”等杨家戏中的穆桂英和“寒江关”、“棋子阵”中的樊梨花,均是戏迷如痴如狂喜欢的角色。

她的脸上绽出儿童般天真的微笑,沉浸在对过去美好的回忆之中。这时,她的丈夫走了进来,也参合在一起,使这次采访更有戏剧性。她丈夫原来和她同在剧团里工作,八四年才调到晋郊影剧院。几十年当中,他们不但是生活中的伴侣,同时也是舞台中的老搭档。拿郭胖胖的话来说是:生活中我们同舟共济,舞台上我是穆桂英他是杨宗保。她的丈夫原来也曾获得过“优秀青年演员奖”,但同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家庭与事业的矛盾,经过各方面的比较,丈夫终于让步了,多好的“贤内助”啊!夫妻双双搞戏剧工作,给生活也带来了一系列困难。戏剧工作是一种流动性较大的工作,拿他们的行话来说就是“赶戏”。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年二月中旬,赶戏到长子县一个山区,怀有身孕九个多月的郭胖胖,下午仍坚持演戏,晚上便生了孩子。当时,她住在一间破民房里,又没火炉,外面的西北风肆无忌惮地刮着,就在当天夜里,她那未曾在人世间待够十个钟头的孩子便永远离开了她。世上哪个做母亲的不爱护自己的亲骨肉,当时她紧紧地抱着孩子,一动不动地一直坐到第二天上午... ...说到这里,我望着她眼里闪动着晶莹泪珠,忙岔开了话题。尽管如此,她并未因此而改变信念,她的女儿、女婿和外甥女儿还是做戏曲工作,到现在可以说是七代人搞戏曲艺术。

她唱戏同时,坚持随剧团带学徒,组办戏剧学校。由她亲自培养的学徒已有160余人,现在绝大多数演员已成了城郊两区剧团的台柱子。在1988年的振兴上党梆子调演中,这些学徒们获省级最佳演员金牌、银牌、铜牌五枚,广播赛杏花奖一名,郭胖胖从1961年开始兼任剧团里不同领导工作,并选为人大常委、文化馆艺术顾问,担任了晋城市戏剧协会理事。现在她担任着城区人大副主任职务。

五十二岁的郭胖胖现在虽不专门从事戏曲工作,但她却对戏曲工作抱有很大希望,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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