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梆子与昆曲、京剧、评剧、北京曲剧为北京的5大戏曲剧种。有些人称河北梆子为“梆子”,略去“河北”二字,严格地说,是不确切的。因为河北梆子只是梆子戏的一个分支。早年的梆子,源出于陕西。过去有“南昆、北弋、东柳、西梆”之说,正说明昆腔、弋阳腔、柳子腔、梆子腔的出处。京剧“四大名旦”之一的荀慧生,自幼学的是梆子。有人介绍他时,说他“幼学河北梆子”,他便立刻纠正:“我学的可不是河北梆子!”因为这么一说,就把他的资历说浅了。河北梆子是梆子腔自陕西向东流传,与河北的民间小调融合而成的,形成较晚。同样,梆子与河南、山西、山东的民间小调融合,便形成了河南梆子、山西梆子、山东梆子。
早年形成的河北梆子,因多流行于农村,在集市、庙会搭台演出,称为“野台戏”。为适应嘈杂、喧嚣的场合,伴奏的乐声,尤其其中的梆子声,十分响亮,演员的唱,也非常激昂。后来挪进剧场演唱,则有震耳欲聋之势。再加上表演过于粗犷,不免给人“闹”的感觉。北京的河北梆子前辈名家李桂云,对此进行改革,使唱腔趋于低回、委婉,表演也更细腻了。她据此演出的《蝴蝶杯》,源为老梆子腔的《游龟山》。两相对比,顿觉风格有所不同。观众感到念、唱柔和了,抒情味道多了。这出戏成为她的代表作;经她改革的河北梆子,被称为“京梆子”。她的高徒刘玉玲、王凤芝等,都继承她的唱做,又根据当时时代和观众的审美要求,有少量变革。
近时,北京市河北梆子剧团新一代主演彭艳琴,与过去配合刘玉玲演出的名小生殷新泉,复排演出传统名剧《陈三两》,在各方面又有新的尝试。唱、念和表演身段、动作,借鉴了京剧的某些特色,唱腔更委婉、抒情,做表更含蓄、细致,体现剧中人内在感情的处理增多了,加强了感人的力量。
这出戏的内容是:卖身葬父沦为妓女的李淑萍,凭着文墨,以字画换钱供给鸨儿,得不失贞操。其一纸字画,取银三两,因得“陈三两”之名。她曾救落难孤儿陈奎,教其文化,助其赴考,使得陈奎高中,官居巡按,她却被鸨儿卖给老年客商。因其不肯为妾,被老客商告到官府,并以二百两银贿赂府台。不想府台竟是其失散多年的胞弟李凤鸣。陈三两察知其受贿,彼此又认出对方,姐弟相见。此时陈奎到来,陈三两疾恶如仇,令陈奎严惩胞弟。彭艳琴扮演的陈三两,以委婉缠绵的唱腔和情感处理,体现出回忆葬父往事及与失散多年的胞弟重逢应有的亲切感;在痛斥贪官和据理争辩时,却不失激越,把这个人物演得深沉、真实,很能引人共鸣。几个关键处,使观众不禁下泪。殷新泉则重在做工。他把李凤鸣见银票时的出乎意料,之后的见财起意,想据为己有,又觉不妥,以及最后以促成妓女从良为好事,替自己开脱等内心变化,从面部到形体,表现得十分清晰,却又不是为做戏而做戏。整出戏里,他从不游离于戏外,即使陈奎到来,与陈三两叙旧时,他在台侧曲身侍立,从形体上也能显现出剧中人尴尬惊慌、只有听候惩处的忐忑心情。隗和国扮演的陈奎,虽然出场晚,戏不多,但唱、做也很有京剧的优美,在表演上同样令人感到真实可信。这与他和殷新泉分别为京剧名家刘雪涛、茹绍荃的弟子,受到的深刻教益有关。
看过这出戏,真使人感到:如今的河北梆子,既不失原有特色,又吸收京剧营养,的确提高了品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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